那個時候她不明白,隻是覺得能夠看到和平時不同的顧疏彥,心裏驚訝之餘,隱隱地又覺得有些煩躁。看著麵前的alpha ,夏寧張了張嘴,直到顧疏彥都覺得這個問題將要告一段落的時候,他的耳邊再次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隻是覺得遺憾。」


    「夏寧?」顧疏彥的表情一怔。


    被他的視線觸及,夏寧輕笑出聲,上前兩步走到麵前,將他膝蓋上的毯子細細地掖好:「進入第一軍校之後,我從各種人的口中聽說了有關顧上將的事情,所以我在想,如果我能夠親眼看到那個樣子的顧上將,也許會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想到這裏,便覺得有些遺憾。」


    「……」


    麵前的omega沒有提及有關於那場大戰的任何事情,她隻是遺憾,遺憾不能親眼看到自己的alpha意氣風發的樣子,但即便如此,她的麵上還是掛著笑容,安靜地看著他,從始至終沒有移開視線。


    顧疏彥說不出話。


    他看著夏寧,莫名地想到了那些在他受傷後,明明心裏怕得要死卻還是要湊上來的omega 。他們的表情是討好的,在他們看來,自己是誰都不重要,他們需要的隻是「上將伴侶」的頭銜。


    但同時,因為猜到他這個樣子沒有omega會喜歡,所以討好之餘,看他的眼神又帶著同情和為難,好像和他在一起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夏寧沒有。


    打從第一眼,她便是現在的表情。


    沒有憐憫,沒有猶豫,有的時候對方還會看著他的臉發呆,等他覺得臊了,夏寧又會笑著解釋這是因為顧疏彥的五官生的好看。


    不,那個時候要更客氣一些,不像現在,都已經會和他開玩笑了。


    她也不想想,除了她,又有哪名omega在看到他的這張臉後還能誇他長得好看。想到這裏,顧疏彥張了張嘴,一把抓住夏寧的手腕,眼底盛滿了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他在軍校的時候基本沒有和omega說過話,進入了軍部之後,更是沒有心思考慮omega的事情。


    顧疏彥知道,因為這個,軍部裏的omega都在背後說自己不解風情,活該一直單身。但是他不覺得有什麽不好——他是軍人,身為軍人保護帝國的邊境和人民,天經地義,哪有時間再去考慮兒女情長。


    但是因為夏寧的這番話,顧疏彥的心裏卻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他能夠再年輕幾歲呢?如果他和夏寧能夠在第一軍校碰到,又或者,對方在他沒有受傷之前進入軍部呢?


    這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讓顧疏彥知道了夏寧的實力,他毫不懷疑,隻要給人時間,對方一定能夠成為軍部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們會在軍部碰到,會一起出任務,夏寧不會拖累自己,而他也願意將人邀請到自己的副駕駛。


    如果,如果。


    可惜的是,從來都沒有如果。


    顧炎成為上將的時候顧疏彥的年齡不算很大,但已經開始記事。


    知道父親是為了保護帝國才經常不回家,所以顧疏彥從來都沒有埋怨過,每次看到母親將人送到門口,明明眼睛都已經紅了,麵上卻滿是驕傲的時候,顧疏彥都會安靜地回到自己房間,同時在心裏堅定了未來一定要進入軍部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他想得很簡單,隻是覺得,能夠讓母親驕傲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顧疏彥是個做出了決定便不會後悔的人,無論是最初拒絕父親的提議,果斷加入第五軍團,還是後來孤身一人對上蟲母,又或是知道自己下肢癱瘓,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站起來的瞬間,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但是看著麵前的夏寧,他的心裏卻是生出了一絲悔意。


    要是自己之前好歹能夠關注一些omega的事情,也許夏寧便不會被夏家扔在垃圾星這麽多年,他們也能擁有一個更好的開始。


    想到這裏,顧疏彥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眼睛通紅,視線死死地纏在夏寧的身上,相比起剛才,現在的他就像是飢餓的野獸。


    omega的本能讓夏寧猛地後退兩步……但被顧疏彥「攔住」了,她的手腕被人攥在手裏,見他麵上的猙獰,夏寧的心頭一緊,連忙問一旁的顧利元:「管家叔叔,顧上將這是怎麽了?」


    顧利元的麵色有些難看,不確定地看了顧疏彥幾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她的眼神變得欲言又止了起來。


    「管家叔叔?」


    知道對方應該猜到了原因,夏寧的眉頭皺起,不自覺地抬高了聲音:「我是顧上將的omega ,有什麽事情是連我都不能知道的嗎?」


    「……」


    知道肯定是要讓人知道,隻是顧疏彥的情況未免也太特殊了一點。


    同樣身為alpha ,雖說顧利元因為信息素缺失導致看起來和beta沒什麽區別,但是關於alpha的事情卻是知道得一點也不少。


    難道是因為夏小姐離開顧家太久所以出現了問題?


    但是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顧利元有些糾結,視線從顧疏彥的身上移到夏寧的身上,說是懷疑,心裏卻已經信了大半。


    看著顧利元麵上的表情,夏寧知道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一定很嚴肅,連忙站直了身子。


    「管家叔叔,你說吧,顧上將這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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