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長江索道。


    劇組將其中一條線包攬下來拍戲,今天的戲份主要是在纜車裏,劇情主要是主人公兒子在行進的索道中,搭訕纜車裏一個美女,有句經典台詞:


    “城市是一個母體,我們都在這個城市的子宮裏。”


    秦夢妍就是代替顧冉,出演被搭訕的美女。


    纜車裏,秦夢妍清冷的眸子望向纜車外,看著滾滾長江,輕輕蹙眉。身後是個令人厭煩的蒼蠅。孤高的氣質,高挑出眾的身材,將一個高冷範兒的美女表演的非常到位,那種居高臨下的輕視還有不屑於顧的神情展露淋漓盡致,根本就是在本色出演。


    肖揚坐在導演監控旁邊,林昊坐在中間,王金在另一邊,後麵圍滿了劇組工作人員。


    劇組所有人都沒想到肖揚會突然一早就殺到現場,還帶著秦夢妍。就是個戲份不多的一場戲,另外一場在遊戲機廳,一共就兩場戲,肖揚卻帶著秦夢妍親自過來。


    金星公司突然的股權結構變化,哪怕沒有公開,金星公司私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秦夢妍莫名其妙成了並列大股東,幾乎所有人心裏都認定肖揚是拿著股權來泡妞,心裏都有不好的感覺,人心浮動。


    老大點烽火台,四處狼煙,不是外敵來襲,純粹就是讓馬子開心,你在他下麵做事,你會覺得這個這個公司有前途?


    亡啦!大清他媽的要亡啦!


    肖揚盯著監控,看著畫麵裏的特寫是男主人公,隻有一個側麵是秦夢妍,連特寫都沒有。對林昊堅持自己很欽佩,同樣場景,楊慶表現完全不同,高低立判。


    “林導,王導,我們這部戲預計還要多久殺青?”


    王金立刻回答道:“下個月底應該就結束,爭取在新年檔上映。”


    肖揚點點頭:“林導,趁熱打鐵,辛苦一下。第二部作品的劇本也寫完了。這邊忙完,抓緊時間再拍一部。”


    林昊沒有馬上答應:“肖總,後續還有剪輯,配音,事情還很多。先把這部拍完,另外一部的事情後麵再說可以嗎?”


    這幫人想什麽肖揚清楚不過,尤其是搞藝術的人。


    無非就是覺得自己今天直接沒有交代,讓秦夢妍突然進組,有些苦惱。旁邊林昊親自指定的女演員在一旁站著,臉上露出難看的表情,覺得資本太無情。


    肖揚有一段時間沒碰軟釘子,心裏有些惱怒,他媽的,老子今時不同往日,口袋裏的錢自己都數不過來,還要專門請人數。你不拍,大把人拍,有才華的導演確實不多,但是也不是你一個!


    又不是什麽重要鏡頭,堅持什麽幾把原則?!搞藝術了不起啊?沒有老子投錢,搞毛的藝術!


    妥妥兩套標準。


    肖揚原本擔心秦夢妍演技不行,不想烏煙瘴氣,此時見秦夢妍演的還可以,心裏有了底氣,又開始帶壞風氣,破壞原則,人性複雜的一麵展露無遺。


    做導演的最喜歡的金主是煤老板,舍得投錢,又從來不幹預劇組創作,他們是挖礦的,知道不能瞎幹預,礦場裏,外行指揮內行會出大問題。


    最討厭的資本方就是那種半桶水,半個行家,似懂非懂,指手畫腳,幹預創作。


    林昊不想肖揚開這個壞的先例,一部電影有著濃重的導演個人色彩,如果資方要幹預,自己寧可不拍。


    王金認識肖揚的時間不算短,非常清楚肖揚此時已經不高興,其他人覺得肖揚是在砸錢買歡心,他知道不是這樣。那天肖揚在招待會說的很清楚,準備未來三年要大幹特幹,時間可不會等人。


    王金有股份,財務說老板匯到賬上一個億,他心裏是最開心,什麽大清要亡!分明是大清要旺!這把火要燒起來!燒的越旺越好!


    “肖總,林導的意思是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好。下部戲要立項,要籌備,有各種瑣事,我先提前準備,等林導這部戲的工作忙完,休息幾天,再接手下一部。林導,林導!你是這個意思吧!”


    王金用腳輕輕踩了踩林昊,林昊立刻回過味過來,知道剛剛說的話引起肖揚不快:“對對對,肖總,我的意思是先專心做一件事,我這個人笨了點,能力有限,不能分心。”


    肖揚嗬嗬一笑:“那行,下部戲的事情先讓王導打前站。另外,林導,今天過來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我是聽說有演員突然撂挑子,過來救場,我沒想到你已經選好人選。”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人退一步,這個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林昊是老煙槍,肖揚也抽煙,中場休息,肖揚讓林昊跟自己來到一處角落抽煙,給林昊發了支煙,語氣輕鬆:


    “林導,今天的事情確實突然,我沒有任何幹預創作的意思。你想想,從開機到現在,我有沒有做過幹預劇組的事情。”


    林昊連忙解釋:“沒有!從來都沒有過!肖總,別誤會,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及時跟公司溝通。”


    溝通個屁,就這點屁大的事溝通個毛線。


    肖揚也不拆穿,吐出一口煙:“夢妍這邊就兩場戲,拍完就算了。你選的那個演員跟她說一聲,下部戲給她安排個角色。你放心,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我會提前跟你溝通。”


    麵子相互給,肖揚絕對給足自己麵子,林昊心裏門兒清。林昊點點頭,知道公司到賬一個億,猶豫道:“肖總,下一部戲大概有多少預算?”


    肖揚輕描淡寫:“林導,資金方麵沒有任何問題,我個人的建議是不要超過三千萬,不過你這邊如果確實有需要,沒有上限,隻管盡情創作!不管是場地,人員,你話事。”


    深吸一口煙,又補充一句:“有的是錢!燙手!”


    林昊手指一抖,煙灰掉落,心裏狂喜!


    一部電影如果沒有預算,那還說什麽!自己隻管去幹,再也不用受束縛,想請誰就請誰!所有剛剛發生的一切徹底拋之腦後,簡直不要太爽!


    “行!肖總,這邊的工作我會盡快完成!下一部戲我會盡快安排!”


    肖揚意味深長道:“其實我覺得如果林導,你有人用得順手,其實再用用也無妨,隻要觀眾認賬。”


    這是提醒林昊,公司的演員王博可以繼續用,王博將來的成就肖揚非常清楚。


    誰知林昊誤會了肖揚的意思,以為是讓自己繼續用秦夢妍,苦著臉,心在滴血,剛剛給自己下部戲不限預算,承諾不幹涉創作,現在又來暗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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