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文明,名為岐潢。」


    林汐腦海裏浮現各種想像,那是怎樣的一個時代?


    或可與天地一爭高下吧?


    「須晶和我,有什麽關係?」林汐問出了重點。


    「您猜到了,是嗎?」位麵之神感嘆,「數千年時光彈指一揮間,滄海桑田,我也等待了太久了。」


    「主人。」


    林汐沒有說話,但起伏的胸口說明他現在的情緒並不穩定。


    主人?


    位麵之神:「文明發展到極致便是覆滅的開始,這是天道規則,在岐潢之前,還有數十個文明,無一例外,皆是如此,岐潢時代是最後的輝煌,在那之後,便是文明的隕落以及新生。」


    「從混沌蠻荒,到農耕布衣,水利縱橫,能源開發,以及數字資訊時代的到來,新的文明誕生於廢墟,衍生出多個文明分支,然而,卻再也無法超越從前數億萬年間的任何一個文明科技。」


    「原因是?」林汐想了好一會兒,詢問出聲。


    「您覺得,是什麽原因?」


    林汐:「有更高等的文明存在,我隻能想到這個原因。」


    位麵之神:「您是對的。」


    「從億萬萬年前,這個世界一直在重複著新生,發展,滅亡的過程,一代又一代,周而復始,難道是正常的嗎?不,岐潢時代最偉大的科學家禹睢發現了整個世界的終極奧秘。」


    「那就是虛無,所謂虛無,便是沒有任何意義。」


    「文明的演變被看不見的枷鎖控製,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必然發生,沒有偶然。」


    「這很可怕。」林汐輕笑,「那又如何?規則之外還有規則,宇宙之大,人類不可能成為主宰,三生萬物,螻蟻而已。」


    位麵之神愣了愣:「您的智慧讓我汗顏。」


    林汐看向虛空:「因為我膽子小,不敢與之一爭,隻想偏安一隅,但我也知道,我無法置身事外,我亦是局中鳥。」


    「位麵之神,那麽,你是誰創造的?」


    「是當時的首席科學家禹睢,這個位麵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主位麵,也是發源地,您可以把世界看作一台數位化超級計算機,而我,相當於自其中誕生的一抹自主意識,也就是智腦ai。」


    「禹睢的智慧無窮無盡,他在發現世界被更高等的文明控製步步走向衰亡之後,開始尋求突破口。」


    林汐:「他用了須晶。」


    林汐眼眸黑沉沉:「沒猜錯的話,他用盡了所有的須晶,算盡規則,將萬物之間的聯繫全部打碎,破釜沉舟,建立新的規則,於是產生了你,對嗎?」


    位麵之神:「是,當時的岐潢文明崩裂的極快,沒有緣由,各種災難和死亡輪番上演,即使有最強的武器和防護也無濟於事。」


    「於是,當時以禹睢為首的科學家們研究出了一個計劃。」


    「一個非常漫長,沒有人能預料到能否成功的計劃。」


    林汐思索片刻,突兀的說道:「須晶和我體內的物質很像。」


    「我是一個謊言,祭品,還是存儲器?或者隻是一個工具?」


    「我是偶然,還是必然?」


    「他們憑什麽認為,數千年過去,計劃還會有用?」


    第316章 上古岐潢(二)


    位麵之神許久都沒回應,林汐也不急,他可以等。


    良久,虛空中終於傳來聲音:「禹睢將這個計劃命名為輪迴。」


    「他說,這個計劃交給命運,它是必然中的隨機與不確定,跨越時間長河,在須彌中,誕生希望。」


    「而你,就是這種種隨機下被點亮的燈塔。」


    「在那個時代即將凋零之前,他燃燒了所有的須晶,產生了龐大能量,創造了我,也提煉出了這個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區別於那個世界上的所有物質,命名為朱素,意為傳承,神降之意,在時代終結前夕,將它融入一個孩子的dna片段中,隨著死亡,拋之於萬物之上,如風散去,是為火種。」


    林汐:「我無法想像。」


    「那個孩子,是隨機選擇的嗎?」


    位麵之神:「是。」


    「他是誰?」


    「是他的兒子,名為白池,禹睢大人在數億生靈中隨機選擇,卻不想,億萬分之一的概率,選中了自己的兒子。」


    「當時禹睢大人獨自一人看著無盡的天空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林汐雙眼清澈,說道:「是代價,既是隨機,也是註定,這是他妄圖打破束縛的代價,也是最後的因果,或許,也是時代落幕的饋贈。」


    位麵之神聽罷愣神許久,以它廣納萬物的智慧,此刻竟也生出了迷茫:「我不明白。」


    林汐有些傷感:「不明白沒關係,不重要。」


    位麵之神:「你會傷心嗎?過去數千年,你早已經不是白池,我不確定,你的基因中是否會覺醒親情血脈的記憶。」


    林汐:「坦白說,有一點,我隻是聽你說起,便深覺無力,以及窒息,我想,禹睢所承受的壓力,是我難以想像的。」


    「可白池又何其無辜。」


    位麵之神:「是,禹睢大人親手將白池推上實驗台,隻有死亡,才能輪迴。」


    林汐沉默許久:「白池死的時候,多大?」


    位麵之神:「二十有三。」


    「才二十三。」林汐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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