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他給景蕭發了信息,告訴他自己成功了。


    以社會生特招考進去,是不是很牛叉!


    知道景蕭在訓練,也不打擾他,自己坐在公園一角,看著頭頂,放鬆大腦。


    拿到了清北的入場券,很開心,也很不容易,這是他破除命運枷鎖之後完成的第一個目標。


    一切向好。


    可心裏還是沉甸甸的。


    心事壓在心底,在旁人無法窺探的角落,他的在意越放越大,急切的想要尋找答案。


    打開手機,他給葉景撥打了一個電話。


    葉景此刻正在家裏吃飯,拿起電話一看,居然是林汐。


    他麵色一喜,林汐居然給他打電話了!


    葉行今天也難得回來,他坐在一邊,就看著他爸用著極其溫柔的聲音接電話:「喂,小汐?」


    小汐?葉行坐直,小汐居然會給他爸打電話?


    林汐上一次給葉景打電話好像還是在葉行出車禍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林汐獨自坐在公園一角,不遠處是吃完晚飯出來休閑娛樂的人群,他心裏的孤寂被無限放大,聽著那邊葉景的聲音,許久沒說話。


    直到葉景察覺不對勁,連聲喚他,他才回神,「是我。」


    林汐:「我想問點問題。」


    葉景:「你問,我知無不言。」


    林汐撇嘴,你還真的前後態度差距蠻大。


    以前那麽凶,現在好似自己無論做什麽他們都不會生氣似的,像在贖罪,可是,他不需要了啊。


    「二十年前,葉家很落魄嗎?這麽有錢,怎麽會弄錯小孩?」


    葉景不由一愣:「這個問題我查過,的確是意外,當時醫院意外失火,護士不小心把剛出生的你放錯了嬰兒床,時隔十多年,那名護士早已患病死亡,我的調查結果顯示的確是意外,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護士死了?失火?


    林汐很想笑,卻笑不出來,他輕言,像是在喃喃自語:「真巧啊,剛好在生我的時候失火,剛好該擔責的人死亡,死無對證。」


    他有時候寧願糊塗一點,或許這樣能比較好過。


    「葉驕從小身體不好,養的矜貴,體檢想必也做過很多次吧?葉家不是注重血脈嗎?十幾年都沒發現他和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林汐從不吝嗇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人性,他思考的永遠比別人多,所以他活的比常人辛苦。


    他說:「是沒發現,還是不想發現,或者是發現了不想捨棄?」


    林汐的話像冰塊一個字一個字砸下來,葉景心底發涼,他呼吸急促,有些常人認為合理且已成定論的過往不被提起的時候誰也不會質疑,但一旦被重新掀開一角,所有的疑點都會被放大。


    他感覺到從腳底升起的涼意,也明白了林汐的意思,他聲音幹澀發緊:「我會重新調查,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林汐卻說:「不是給我答覆,你先別插手,至少在明麵上不要有所異動,我隻是想知道當年的細節,這牽扯到另外一件事,對我比較重要,麻煩把細節整理出來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葉景心裏亂糟糟的,他強自鎮定下來:「好,小汐,找個時間見一麵?」


    林汐:「明天上午十點,南山茶館。」


    他說完掛了電話,靜靜的坐著,良久,空氣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重生一回,像是比常人多了一輩子,可是,即使有了許多朋友,還有了景蕭,但他太清醒了,清醒著在這旋渦中浮浮沉沉。


    就算有了最親密的愛人,但他還是林汐,一個獨立的,有著自己思想的孤獨患者。


    個體永遠是孤獨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隻是程度深淺不一罷了。


    第226章 當時隻道是尋常


    這個夜晚,他去了以前的高中,路上買了點水果點心,站在門衛室門口向裏張望,但卻沒見到張大爺的身影,裏麵坐著另外一個老人家。


    林汐站在門口愣住,像被潑了盆冷水。


    「你有什麽事嗎?」那位陌生的大爺見他站在那兒也不說話,於是開口問他。


    林汐:「請問,張爺爺在不在?」


    那大爺搖了搖頭:「我不清楚,這裏沒這個人。」


    林汐失望,爺爺是退休了嗎?


    「我之前在這裏上過學,和張爺爺認識,既然他不在這裏了,那這些送你吧。」林汐把東西放下,轉身走了。


    門衛大爺疑惑的追出去:「小夥子,咱們不認識,我不能收你的東西。」


    林汐揮手再見:「我提著挺累的,給您吃吧,沒有別的企圖,爺爺再見。」


    他穿過馬路,戴著口罩,紅綠燈口交警見他走的慢吹哨子催促他,林汐低著頭匆匆走過,突然心裏就委屈起來。


    坐在路邊,他打電話給張恆瑞:「張老師。」


    張恆瑞驚喜的笑聲傳來:「小汐?」


    林汐:「老師晚上好。」


    張恆瑞聽出他情緒不佳,關切的詢問:「怎麽了?感覺你不太開心?」


    林汐:「老師,還記得張爺爺嗎?他是退休了?」


    張恆瑞反應過來:「你在學校?」


    林汐:「嗯,想來看看他,他不在,我就走了。」


    張恆瑞嘆了一聲:「那年冬天走的,就是你們放寒假沒多久,第二年春天人沒了,不治之症,而且老人家本身基礎病多,查出來沒多久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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