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重來,卻是一日勝過一日的煎熬,這樣的人生,意義究竟在哪裏?


    為善,心死成灰,為惡,不夠狠心。


    最後搞的自己遍體鱗傷,什麽都改變不了。


    我也無力改變,就這樣吧,林汐坐在自己房間的地上拚樂高,拚好了拆,拆完了再拚,整整一夜。


    那邊林汐離開之後,葉林被鬧的煩,葉驕淚水掉個不停,他也失了安慰的心,自個兒默默回房。


    溫琴拍拍葉驕的肩膀:「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學。」


    葉驕大眼睛會說話:「媽媽,如果我的存在會讓家裏不和,那我還是走吧,不然大哥會不高興的。」


    溫琴心裏生出無力感,葉行那些話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為人母者,她也是血肉之軀,亦有心,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親生骨肉,即使不在身邊長大,但血緣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先回房吧,我累了。」


    葉驕見她魂不守舍,心裏慌亂,強製鎮定,乖巧說道:「好的,媽媽晚安,您別想太多,對身體不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葉行跟著葉景來到書房,葉景對這個兒子一向看重,不明白他今日為何會這般不留餘地。


    他今日那番話,等於是撕開了這個家表麵維持的和平,不留一絲迴轉的餘地。


    「解釋下。」葉景眼角已爬上皺紋,精力大不如前,此時已至深夜,他疲憊的揉太陽穴,滿身乏力。


    葉行想起林汐那雙倔強決絕的眼睛,心裏猶豫,他怕說出來會造成難以承受的後果,直覺告訴他,那孩子會說到做到。


    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從小到大像山一樣可靠的,庇護自己的父親。


    「爸,葉驕不是純良之人,相反的,林汐才是那個心思澄澈的人,你信我!從小到大我沒求過你什麽,這一次,我求你,拿出你在商場叱吒風雲攻心謀略的慧眼,跳出固有思維去看清楚,究竟孰是孰非。」葉行近乎懇求,這些如果不是他的家人,他早離的遠遠的了,哪裏會如此憂思鬱結於心。


    葉景心念意動,他這段時間數次被林汐激怒,但,如果沒有感情,又怎麽會生氣呢?


    難道真的有隱情?


    「你有證據嗎?」


    葉行見葉景被說動,回答道:「隻要做過,就不會一絲蛛絲馬跡都沒有的,爸,請你擦亮雙眼,我會證明給你看。」


    葉景點頭,嘆氣,露出來一絲軟弱無奈:「他是我兒子,我又何嚐不希望他是好孩子?」


    「他的傷痕,你看見了?」葉景詢問,「你是因為那些,才被刺激的,是嗎?」


    葉行暗想,是他爸猜到的,可不是他沒守諾。


    見葉行不肯說,葉景瞭然,「很多嗎?很……可怕?」


    葉行呼吸沉重:「爸,我覺得,他能活到被接回葉家的那一天,已是用盡了全力。」


    葉景眼底漸漸凝結寒冰,他揮揮手示意葉行離開,自己在書房枯坐了許久。


    良久,一聲長長的嘆息消散在黑夜裏。


    一夜寂靜,第二天,林汐沒有按時下樓,葉行敲了半天門,林汐才將門打開,臉色如常,他已經洗漱完穿好衣服,漆黑的雙眼看著葉行:「怎麽,怕我死在裏麵?」


    葉行直覺哪裏不對勁,眼前的男孩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變成了空殼,冷漠到幾乎毫無情緒波動。


    「你,還好嗎?」葉行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我沒考慮周全。」


    林汐背著書包,竟然笑了,隻是那笑,怎麽看怎麽讓人膽寒,「與你無關,是我命不好。」


    「不是的,林汐,你現在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葉行。」林汐打斷他,「感謝你的好意,但時間不早了,我上學要遲到了。」


    葉行隻得移開步子,給他讓出路來。


    林汐背著書包下樓,坐回桌尾,喝了碗粥,便起身走了。


    朝陽初升,他隻覺眼前金星亂晃,沒走幾步,便搖搖欲墜,陷入了黑暗。


    他暈倒在清晨的陽光下,意識模糊的瞬間,很想就此死去,長眠不醒。


    第35章 我膩了


    少年的身軀軟倒下去的瞬間,葉景沖了過去,扶起雙眼緊閉的林汐,向迅速跑過來的葉行急聲說道:「他暈倒了,送醫院!」


    葉行心裏轟然一響,立刻風馳電掣的開出車來,葉景橫抱起林汐坐進去,溫琴急忙對葉林和葉驕說道:「你們先去上學,我得跟著去。」


    說完不由分說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子迅速發動,留下葉林和葉驕呆呆的看著遠去的汽車,葉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他這是怎麽了.....」葉林顫聲說道。


    葉驕沒說話,心裏默默祈禱,最好是能死掉,你死掉了我就能回到從前,不用再匿於陰暗中,日日如鯁在喉。


    葉行車開的飛快,一邊開車一邊問道:「爸,他怎麽樣?」


    葉景沉聲說道:「昏迷,呼吸還算正常,你開車注意安全。」


    葉行心裏稍微鬆口氣,答道:「好。」


    溫琴伸手想摸摸林汐的臉,最終隻在他頭上撫了撫,「這孩子身體是怎麽回事啊?嚇死人!」


    葉景抱著林汐,這是他離他最近的一次,懷中的男孩麵孔尚且稚嫩,膚白如玉,抱在懷裏軟軟的,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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