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莉沒有推拒,因為現在她的臉上黏糊糊的,正是需要擦一擦的時候。


    她將臉埋在鬥篷裏,又在臉上胡亂抹過一通後,輕鬆地喟嘆了一聲,客氣地邀請塞格也擦擦頭髮和臉。


    塞格點了點頭,正想要接過來卻發現扯不動。


    「那個,塞格,你會清潔魔法的對吧。」


    「會的。」


    正當得到肯定答案的佩莉安下心來,放心地將鬥篷遞過去時,塞格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可是我學得不太好,經常會把衣物全都變成純白色。」


    佩莉又看了一眼手上拿著的鬥篷,藏青色的一件,上麵用珠光色的線繡著非常低調的四棱星,緣邊還有細小的青色花朵,質感很好,如果全部變成純白的話未免有些可惜,她想了想,將鬥篷又收了回去。


    「好吧,鬥篷上沾了我的妝,可能有些難弄掉,等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塞格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因為佩莉的話愣了一下,忽得笑了起來,將佩莉手上的鬥篷重新拿了回來。


    「沒關係的。」


    佩莉驚詫地看著塞格又將鬥篷披上,一眼看見了自己留下的痕跡落在在塞格的領口處,藏藍色布料上那枚淺紅色唇印格外顯眼。


    「髒了,怎麽沒關係。」


    佩莉有些臉紅,揪住鬥篷的領口就要往下扯,叫他脫下來給自己,然而塞格的態度卻異常堅決,盯著她認真強調道:


    「真的沒關係,本來就是為了你穿的,你都看過了,髒不髒的有什麽要緊。」


    佩莉眨巴眨巴眼睛,而後慢慢地把t手從塞格的衣領上拿開,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嘴角卻因為暗爽不由自主地噘了起來。


    「喂,塞格。」


    佩莉收回幾乎要飛上天的嘴角,盯著天上那一輪在烏雲中時隱時現的月亮,喊了他一聲。


    「嗯,什麽事。」


    塞格毫無防備地應了一聲,而後轉過頭去看她。


    佩莉憋笑憋得十分辛苦,瞄了一眼塞格,而後轉過頭與其對視,故作無知懵懂地問他道:


    「下雨之前要對我說得什麽來著?」


    許是終於想起來還有這樁事,塞格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再也不敢坦蕩地直視她,腦袋慢慢地垂了下去。


    塞格蔫吧,佩莉可就精神了起來,她放肆地湊近了些,期待地去瞧塞格低下去的臉,催促道:


    「說呀說呀,想說什麽嘛。」


    嘴唇翕動著,塞格似乎是在醞釀著措辭,佩莉屏住呼吸,期待著那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


    一秒,兩秒,塞格醞釀了很久,眉毛因為糾結而擰在了一起,半晌,他嘆了口氣,懊惱地抓了抓濕漉漉的頭髮。


    「我……算了,沒什麽。」


    佩莉一下子急了,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著,咬牙切齒道:


    「什麽沒什麽,你明明就有話要說。」


    塞格盯著有些急眼的佩莉,可憐兮兮道:


    「可是今天很糟糕,我不想現在說。」


    塞格想像的告白場麵是微風徐徐的夏夜,明亮溫潤的月光,他在教堂前遞上一束花坦白自己的心意,一切盡在掌握,浪漫而又唯美。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突如其來的大雨,事故頻發的約會,還有此刻縮成一團,狼狽不堪的倆人,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的呢?


    「沒關係的。」


    極其安靜的夏夜裏,柔軟的安慰從聒噪的蟲鳴裏冒出來。


    一隻手伸出去摸了摸他濕漉漉的頭髮,將他的頭髮搓得像個蜷起來豎起刺的刺蝟。


    「今天很開心,所以塞格,別再拘泥於那些形式了,可以沒有冗長的告白前言,也可以沒有完美的約會流程和精緻的形象,隻要是我們,無論怎樣都好。」


    塞格聽得有些呆,他先是有些感動,又後知後覺地跳了起來。


    「你你你,你知道我要……」


    佩莉俏皮地沖他眨了眨眼睛:「我想或許是露娜和利諾共同策劃了這件事,今夜打算告白的人,還有一個我。」


    塞格從震驚中慢慢緩過神來,心髒卻控製不住地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佩莉說她也打算今夜告白,那麽豈不就是意味著……


    「真的可以嗎?」


    塞格站在月光下,小心翼翼地向她確認著。


    「記不住那些告白話術可以嗎?著裝不夠莊重也可以嗎?」


    「可以的,可以的。」


    佩莉耐心地給塞格的每一個問題給予肯定的回答,而塞格也因為這些回答逐漸振奮了起來。


    他嗖地一聲竄進一旁的草叢裏,興沖沖地想去拿早已準備好的花束,可拿到手,塞格的嘴角卻又耷拉了下來。


    經過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的洗禮,那束生機勃勃的花束早已被淋得不成樣子,這樣的花束,顯然是不能用作告白的。


    「那……沒有花束可以嗎?」


    佩莉叉著腰站在他麵前,故作嚴肅道:


    「那可不行。」


    「哎……」


    塞格捧著花束緊張地有些手足無措,但看到麵前的佩莉噗嗤一聲笑出來時,他又稍稍放下心來。


    「佩莉,別在這時候嚇唬我。」


    塞格長舒了一口氣,無奈地嗔怪道。


    「啊啊,抱歉抱歉,不過告白嘛,總歸要有些儀式感的,這束花用不了,總歸還是有別的花可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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