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眼皮都沒抬一下,即使有外人在場,也完全不給她留麵子,直接拆穿她的演技:「媽,算了吧,我是十八歲,不是八歲,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騙我,就能騙得了的了,你有多長時間沒跟我好聲好氣地說話了,你自己記得清楚嗎?我高三了,你哪一次給我打電話不是有事找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道理您不比我懂?」


    楚爸爸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了,差一點當著李老師的麵,給楚染一嘴巴:「你怎麽和你媽說話呢?有沒有點禮貌?快點給你媽道歉,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楚染冷笑一聲,眼神冷淡地望著他爸,多少帶了點恨意,道:「您在外麵裝這種深情人設,到底還想裝多久?外人不了解咱們家的情況,您以為我就不了解了嗎?算了吧,有話就說,我一會兒還要去上課呢。」


    楚爸爸被他氣得閑險些炸肺,好半天,他才說出一句:「國慶節,跟我回家。」


    楚染想也不想就道:「不好意思,回不去,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楚爸爸咬著牙,惡狠狠地隊楚染道:「我不管你有什麽事情,你必須跟我回家,我是你爸,我現在就命令你。」


    楚染對著他翻了個大白眼,諷刺道:「現在知道你是我爸了,早幹什麽去了?是你兒子楚陌不聽話,還是他媽媽不夠綠茶?我十八了你想起你是我爸了,我告訴你,晚了,早些年我活得不如狗的時候,你怎麽沒想起來你是我爸呢?少在我麵前敗家子,我不吃你這一套。」


    他氣得直接從凳子上站起身,對著楚染的臉就扇了下去。


    「啪」的一聲,楚染的臉被扇得歪到一邊,嘴角流出絲絲的血跡。


    楚染的臉,一下子就腫起老高。


    他沒用手摸,隻是用舌頭抵了一下腮幫子,才轉過頭來,更加嘲諷地看著他爸,說了一句:「打完了?打完了,我就回去了。」


    說完,他對著坐在一旁,已經站起身,極力想阻止的李老師鞠了一躬,說了聲謝謝,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


    楚爸爸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一直顫抖個不停,楚媽媽更是被楚爸爸這一巴掌給嚇到了,好半天,她尖叫著,從凳子上坐起來,對著楚爸爸就開始喊:「你憑什麽打我兒子?誰讓你打我兒子的?你這個畜生。」


    任憑楚媽媽如何抓著他的衣領子作,他也沒有反抗一下。


    此刻,他不可置信,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些負罪和懊惱。


    楚染沒有出操,除了辦公室,轉身去了學校樓頂的天台,坐在那裏,呼吸新鮮空氣。


    他的臉被他爸一巴掌打腫了,耳朵也因為那一巴掌的牽扯,半天了,還在嗡嗡嗡的響。


    他一起被坐在天台牆邊,背後靠著牆壁,有些不明白他爸他媽來找他幹什麽。


    就為了當著辦公室老師的麵,和他大吵一架,然後給他一巴掌嗎?


    真是有夠好笑的。


    十八年了,想起來他是自己的父親了,卻忘了,十幾年前,他寧願扔下工作,去給楚陌開家長會,怕他被人罵,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而自己那天,發燒到差點暈厥,給他打電話,他不耐煩的語氣和神色。


    「發燒就去醫院,打電話給我有什麽用?我又不是醫生,還能立馬讓他降溫嗎?別來煩我,我正忙著呢。」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哪怕是要生活費,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他媽其實也一樣,對著他漠不關心,隻知道為了自己,爭一口氣。


    卻忘了,他也是他們兩個,曾經滿懷期待,想要生下來的孩子。


    他有些難過地低下頭,身影落寞。


    天台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氣喘籲籲的紀淩軒,從門後走了出來。


    楚染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見紀淩軒因為跑路,急速喘息而起伏的胸口,愣了一下,才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紀淩軒手裏拎著東西,眼神盯著他的側臉,好半天沒說話。


    楚染看著他這樣看著自己,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趕緊低下頭,臉色十分難堪道:「你,你怎麽……」


    紀淩軒:「臉腫了,我來給你送藥,文旭說你可能會在這裏,我緊趕慢趕,去醫務室拿的消腫的藥膏。」語氣裏,是極力壓製的怒火。


    聽著他語氣平常的說這樣的話,楚染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暖流,道:「嗯,我爸打的。」


    紀淩軒用舌頭抵了抵後槽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生氣,道:「嗯,疼嗎?我給你上藥。」


    不知道為什麽,楚染覺得,此刻的他,十分的委屈。


    所以,他想跟紀淩軒撒個嬌。


    「疼,疼死了,我爸用的力氣特別大,打的我耳朵嗡嗡響。」


    紀淩軒半蹲在他麵前,用手指,挑起來他的下巴。


    兩個人的臉一下子湊近,呼吸近在咫尺,楚染瞳孔一縮,有些微妙的緊張,臉也微微有點熱。


    好在紀淩軒的眼神全程都在他腫的老高的臉上,沒注意到他的異樣。


    否則,真的要尷尬死。


    紀淩軒手輕輕的,用手指碰了碰楚染的臉,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紀淩軒語氣緊張:「對不起,我現在就給你上藥。」


    然後手忙腳亂的,從袋子裏掏出藥膏,青青放在楚染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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