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墓主人是花皮狗臉嗎?」尤異問道。


    這個問題周秦也無法回答,他搖了搖頭:「不清楚。」


    「……」尤異忽然道:「我認為不是。」


    「那你覺得是誰?」


    「陳傳東,青銅巨像。」尤異幽幽吐詞:「地底人。」


    豎瞳六耳的地底人!


    「我可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尤異說:「我需要確認。」


    「和誰確認?」


    「我哥。」


    周秦選擇相信他,他拿出手機,屏幕照亮麵前一小塊空地,然後屏幕上移,找到了牆壁上的青銅燈盞。


    就在光線照到燈盞的瞬間,騰地一下,瑩綠火苗跳起,燈盞復燃,綠幽幽的光線照亮了周圍。燈盞左右熄滅的燭火重燃。


    他們又回到大殿中,大殿內人頭攢動,尤洛看著他們。


    「事情做完了?」尤洛問。


    「沒有。」


    「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尤洛甩甩手:「當初就該直接殺了你。」


    尤異上前:「我有事問你。」


    尤洛沒理他。


    「哥。」


    尤洛扭頭,冰冷的眼珠子將他照徹:「說。」


    「這裏是地底國嗎,曾經祖先在這裏折戟,損失慘重,很多族人死在這裏。」


    族中史冊幾乎都記載了蚩尤與地底國人之戰,隻是地點並沒有明確地指出太白山,而是提到了秦嶺。


    那場戰役無比慘烈,成為每一個族裏長大的孩子都必須銘記在心的沉重歷史。


    尤洛深深地注視他。


    尤異問得太直白了。


    周秦有些擔心。按理說,尤洛本身就是花皮狗臉,即便他是尤異想像出來的,但周秦不能確定,作為花皮狗臉的尤洛,會不會突然發難。


    但尤洛似乎完全,不認為自己是花皮狗臉,他好像就是尤異認為的尤洛,冷冰冰的眼珠子覷視著他們,將尤異上下打量一番,說了句:「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周秦發現,尤異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他甚至非常配合:「汪。」


    「是這裏。」尤洛無視了他身後走來的梅輕怡和梅學成。


    梅家叔侄倆神情變得非常奇怪,而且是如出一轍的奇怪,看上去他們想對尤洛使臉色,尤洛也察覺到了,但尤洛假裝沒看見,他朝尤異招手。


    尤異抱著刀到他身邊,尤洛抱臂:「還想問什麽。」


    「哥,」尤異低著頭,踢踏腳下碎石,得寸進尺,「帶我和周秦出去。」


    梅輕怡的身體開始劇烈扭曲,猶如橡皮泥般擰動。


    梅學成也是一樣,它甚至變化的更快,若隱若現露出花皮狗臉的模樣。


    如果他們要離開這裏,這些花皮狗臉一定會阻止。


    周秦的視線移回尤洛身上。


    「廢物就是廢物。」尤洛冷漠道:「連個殉葬坑都走不出去。」


    「地底國人是我族天敵。」尤異反問:「我走不出去不是很正常?」


    尤洛:「……」這話好像沒法反駁。


    「很簡單。」尤洛悍然出手。


    周秦隻聽見了風聲,尤異的速度在周秦心裏已經堪比瞬移,尤洛簡直連殘影都沒有,他擰斷了梅輕怡和梅學成的脖子。


    人皮俑腦袋掉落在地。


    砰咚。


    所有燭火同時熄滅。


    黑暗中,周秦聽見尤異大喊:「點燈!」


    周秦點燃早已準備好的冷焰火。


    光線照徹,密密麻麻的花皮狗臉,橫排豎列擺放在地下坑中。


    尤異站在最靠前那具花皮狗臉旁邊,那隻花皮狗臉應該是這裏的上層階級,它穿著青銅鱗甲衣,而它的鱗甲衣上還鑲嵌著晶瑩剔透的夜明珠。


    尤異麵無表情,回頭望向這隻花皮狗臉。


    花皮狗臉的喉嚨裏發出摩擦一樣的嗡嗡聲,極短促的兩個音節。


    如果周秦沒有猜錯,它大概在說:「廢物。」


    燈亮了,花皮狗臉還在扮演尤洛。


    兩人身後,兩隻花皮狗臉的脖子斷裂,腦袋落在地上。


    而它們的袖筒中放出毒蛇,也跟著死了。


    周秦心有餘悸,朝尤異招手:「異崽,我們上去。」


    他爬上殉葬坑,尤異麵朝那隻扮演尤洛的花皮狗臉,緩步後退,回頭跳上坑。


    那隻花皮狗臉也跟上來了。


    但它什麽也沒做,隻是跟著尤異。


    尤異不說話,周秦沉默不語。


    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殉葬坑中間有一條神道,兩人重新踏上神道,周秦還在思考走哪邊,花皮狗臉已率先朝著西側去了。尤異想了想,決定跟上他。周秦聳了聳肩膀,也跟著尤異。


    在花皮狗臉帶領下,兩人一路暢通無阻抵達殉葬坑出口,一道半埋進地底的窄門。


    尤異拔刀劈門。


    然而地底國人的門都天克九黎族,劈了半天,削鐵如泥的黑刀也沒能把窄門劈動。


    花皮狗臉冒出奇怪的、打滿馬賽克的音節:「廢…物…」


    「……」


    周秦發誓,他看見尤異額頭爆出井字。


    尤異忍了又忍,最終忍住了,收刀歸鞘,回過頭,不情不願地對著花皮狗臉喊了聲:「哥。」


    花皮狗臉上前,袖管支起來,按向鐵門。


    袖管中的毒蛇送出一顆夜明珠,嵌入鐵門中間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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