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有什麽滴落在他的臉上,他起初以為是雨,可是味道不對。


    裴厭半垂眼瞼,看到眼前起伏的胸膛上暈染了一大片血跡,駭人又恐怖,他這才發現兩人所在的海麵上已經飄蕩了一層血跡。


    可是謝遇好像沒有感覺似的依舊眸光清冽的埋頭苦幹,裴厭抿了抿唇,冷漠的歪向一邊,不想再說什麽。


    海水晃動了許久,裴厭昏迷又清醒,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少天。


    好在謝遇後麵找了處小洞穴,抱著他進去,然後繼續苦幹。


    裴厭每次清醒過來,麵對的都是謝遇那雙悲傷而又複雜的藍色眼睛。


    他嘲諷一笑,既然也感到痛苦,為什麽還要這麽對他呢?


    看見裴厭的笑容,謝遇未加思索,以為他的態度終於軟化了些,心中一動,低頭就想吻他。


    可惜還沒有碰到,裴厭眼神中流露出的厭惡讓他一怔,他沒有吻下去,而是將人抱坐起來。


    裴厭瞬間驚呼出聲,氣憤之下,偏頭張嘴死死咬住謝遇的腺體,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既然他不讓自己不好過,那大家都別好過!


    謝遇也是個狠人,壓抑住自己渾身暴戾的氣息,硬生生承受住了他的信息素侵犯。


    沒過多久,裴厭就暈過去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謝遇已經不在洞穴了,他艱難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腿部有些奇怪。


    他抬眼望去,隻見他的下麵已經變成魚尾了,和謝遇一樣布滿銀色鱗片,泛著光澤。


    裴厭動了動,尾巴也跟著晃了晃,隻是還不太熟練。


    雖然還是接受不了,但對於現在沒有衣服的他來說,魚尾也不錯,起碼不露鳥。


    很快,謝遇就捕獵回來了。


    裴厭也沒有委屈自己鬧絕食啥的,反正目前的現狀也改變不了,而且說不定絕食還會惹謝遇不快,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見裴厭這麽快就接受了自己的食物,謝遇的尾巴微微晃動了下,有些高興。


    他甚至做好了哥哥會鬧絕食的準備,沒想到哥哥這麽快就接受了。


    難道哥哥氣消了?


    謝遇試探性的靠近裴厭。


    裴厭餘光看見了,但他沒有準備避開啥的,像是沒有發現似的吃著謝遇為他切好的魚。


    兩人仿佛都已經忘掉了那段強迫的時光。


    謝遇抬起尾鰭碰了碰裴厭,見他不抗拒,立刻歡快的將人摟進懷裏。


    「哥哥,你原諒我了嗎?」


    裴厭忍著不適,麵無表情道:「如果你聽話,我就原諒你。」


    「真的嗎?」謝遇激動道。


    裴厭嗤笑,點點頭。


    果然他想沒錯,一條畜牲再怎麽融入人類社會,有些思維方式也是改變不了的,他對待感情沒有那麽複雜,認為你隻要給了個好臉色,他就以為你原諒了他。


    興奮之下,謝遇用尾巴纏住了裴厭的尾巴。


    他的尾巴粗長且健碩,每一片鱗片都流光溢彩,尾鰭像兩把鋒利的鐮刀,寒光凜冽。


    相比之下,裴厭的尾巴就像還處在發育期的小孩子,又短又細,他有些不高興,甩了甩尾巴,卻是尾鰭在動,說明他目前還是不能很好的控製住。


    「為什麽我的尾巴這麽短小?」


    謝遇抱住他,將下巴擱在裴厭的頭頂,「哥哥的尾巴才剛長出來,還得等一會。」


    「可是我還不太熟練用尾巴走路。」


    「我可以教哥哥的。」謝遇期待道。


    裴厭起身,淡聲道:「那來吧。」


    謝遇也跟著起身,但尾巴還纏著裴厭的尾巴,一邊帶動著裴厭前行,一邊說道:「哥哥,你感知一下我身體哪處使力,然後學著動就行。」


    差點想歪的裴厭立馬全神貫注,「我知道了。」


    謝遇前進一步,裴厭也試探的扭動,卻因為發力不對,那處被謝遇用尾巴在後麵懟一下。


    到後麵,裴厭實在是忍無可忍,「你起碼得讓我下地實戰吧,不然光靠一味的糾正我也記不住。」


    謝遇委屈巴巴的鬆開尾巴。


    裴厭根據腦袋裏記的幾處發力點試探著用力,然後往前移動,卻發現自己的尾巴和上半身像是分開的,尾巴還在原地,上半身已經出去二裏地了。


    他一個前傾,就要摔個狗啃泥,所幸一旁全神關注的謝遇及時發現了,連忙伸手攬住。


    裴厭鬆了口氣,又繼續學走路。


    可能是第一次的失敗,後麵幾次謝遇動不動就因為害怕他摔倒,就伸出尾巴或者蹼爪扶住他。


    裴厭忍無可忍,「你幹脆抱著我走路得了?!」


    誰知謝遇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懂還是裝作沒聽懂,搖著尾巴,十分興奮,「真的嗎?」


    或許是覺得問句不太好,他又道:「哥哥不用學的,我可以一直抱著哥哥。」


    裴厭無語至極。


    他忘了,這條魚的腦迴路和人類不一樣。


    他伸手製止謝遇的靠近,指了個角落,「你就在那待著,不準再上前了,不然你就不聽話了。」


    謝遇立刻乖巧的站在角落,看著裴厭的眼神中滿含委屈。


    裴厭無視他,繼續腰腹使力晃動著尾巴,經歷幾次磕磕絆絆外加場外謝遇的指揮後,他總算可以勉強前行了。


    謝遇也很給力的鼓掌道:「哥哥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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