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你竟然為他說話啊。」


    沈時釗:「他的確很難,不是嗎?」


    賀朝:「......」


    賀朝怒吃了幾口大米飯後,問:「你們打算如何應對,該不會就這麽僵著吧?」


    「我打算請辭。」鄒清許忽然說。


    賀朝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沈時釗臉上倒是沒什麽波瀾,依舊淡定從容。


    鄒清許:「我和任大人,梁君宗估計引起皇上忌憚了,我們幾個走得太近,任大人是朝廷的柱石,皇上離不開他,大徐現在也離不開他,梁君宗是清流的領袖,想來想去,如果要動,動我是最佳的選擇。」


    賀朝緩了緩,然後問:「你請辭之後幹什麽?」


    鄒清許:「我可以和沈時釗一起去遊山玩水,種菜也行。」


    賀朝:「可是——這也太浪費了吧。」


    鄒清許:「有什麽可浪費的,治國理政我確實不行,人品又不如梁君宗,如果我們離開盛平,不在這群人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會有這麽多麻煩。」


    賀朝偏頭去看沈時釗,沈時釗臉上多了幾分嚴肅之意,賀朝問:「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沈時釗:「既然暴風雨已經來了,便不能再站在風暴中心,史書上的例子那麽多,能得圓滿的人有幾個?名權利都是身外之物,我們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人生的得失不在一朝一夕。」


    .


    過了幾日,鄒清許上書了請辭的摺子,摺子如同石落入海,很快沒了蹤影。


    鄒清許親自和昭嚴帝再提起此事,昭嚴帝不批。


    鄒清許被拒絕後回到府裏,臉上並沒有太多落寞,這個結果是他和沈時釗早已經預想到的。


    鄒清許還年輕,正是大丈夫建功立業的好時候,貿然請辭,一定有問題。


    哪怕鄒清許以自己身體不好為由請辭,昭嚴帝一定不會批準。


    因為他不想讓世人說他無情,過河拆橋,忘恩負義,讓人寒心。


    無論如何,鄒清許有了一個開始。


    接下來,隔三差五,鄒清許便請病假,府裏還總傳出草藥味兒,以至於整個朝堂都知道他身子不好。


    除了經常生病以外,他偶爾會再給昭嚴帝上書請辭。


    這些摺子依舊被扣下了。


    鄒清許在府裏喝了快兩個月的補藥後,感覺火候終於差不多了。


    他再次麵見昭嚴帝,提出自己想請辭的心意。


    新宮內,頂替了來全走馬上任的新人正給昭嚴帝倒茶。


    鄒清許看了一眼,眼底情緒不明,又低下頭去。


    昭嚴帝開了口:「你的摺子朕看了,朕不批。」


    一聽這話,鄒清許忽然猛地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地。


    「皇上,不知是不是因為思慮過多,臣的身體現在已經不適合為官,需要長期靜養,臣不想被人詬病不盡職守,請皇上準許臣的請求。」


    昭嚴帝嚴肅道:「你的身子怎麽忽然變得這樣差,已經有好幾個人在朕耳邊說過這事了,朕請太醫給你看看。」


    鄒清許垂眸:「沒用的,這是頑疾,皇上,擔子放我肩上浪費了,臣已經扛不動了,並非臣不想繼續為大徐效命,臣實在是有心無力,咳咳咳......」


    鄒清許繼續咳著,昭嚴帝眉頭皺起,他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抬頭,來回走了幾步。


    「好吧,朕準許你請辭。」昭嚴帝似乎終於妥協了,他看著鄒清許說,「朕給你豐厚的賞賜,讓你風風光光的走,好好養身子,以後若好了,朕還要把你召回來。」


    鄒清許下跪,前額深深碰在地板上。


    他閉上眼睛,眼前閃過萬千畫麵,從初見,到後來在王府的一次次碰麵,讀書的日子總是別樣美好,他們一起清理了大徐的蛀蟲,起初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人也走上大位。


    他被監禁在大獄中時,眼前之人也曾真心實意救他於水火之中。


    往日雲煙,如歌似錦。


    風從大柱中穿過,帶走往日的情思。


    鄒清許想起他們在茶樓中初次見麵時,眼前的人是天真爛漫的翩翩貴公子,他是翰林的一個小官。


    人生若隻如初見。


    至此,所有的一切,終於結束了。


    從宮裏往外走的每一步,鄒清許都覺得鬆快。


    他已經提前安頓好了所有的事情,他可以離開了。


    他知道自己一定會離開。


    任循是兩代帝王的左膀右臂,梁君宗也會好好輔佐昭嚴帝,朝堂清明,大徐的國力將日益強盛。


    腳下的青石板路陰冷潮濕,鄒清許最後看了一眼宮裏的紅牆綠瓦,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和沈時釗一起去了盛平的城郊,和賀朝的母親當起了鄰居。


    他們在賀母的屋子旁邊建了一幢小木屋,木屋是兩層的,還有一層閣樓,全部由鄒清許親自設計,小木屋帶一個小院,院子周圍用籬笆牆圍起來,裏麵可以種菜,也可以養花,還可以種果樹和核桃樹。


    戲是要演的,鄒清許每個月象徵性去藥房抓點補藥,喝上幾副,昭嚴帝起初頻繁的派人打探他們的動靜,後來頻率越來越低,偶爾才去看一次。


    鄒清許在家附近開了一家書坊,不怎麽盈利,他這個老闆當的也不稱職,沈時釗也不管,偶爾給他抄抄書,寫寫畫本,幾乎都是長煜在管。


    他們有時去書坊裏看書,有時幫賀母種地。成了萬千百姓中最微不足道的兩人,過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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