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止鬆看了一眼吳澤,他無比清楚軍中現在根本不需要太多的開支,夏季已經撥了一大筆款項,這筆錢撥下去怕是還要進了吳澤的口袋,鐵定是吳澤找人上奏和榮慶帝提及此事。每一年的開支預算都是有限的,給軍中的錢多了,給其他地方的錢就少了,會極大損毀他的利益。


    謝止鬆說:「皇上,邊疆現在趨於穩定,大徐國庫虛空,很多地方需要用銀,寒冬還沒到,軍中的撥款可以往後延延。」


    謝止鬆想狡猾的拖延時間,再過三月,今年的預算怕是要花完了,到時候朝中無銀,便拿不出錢財,吳澤也一定懶得再作妖。


    這種事純屬因貪而來,壓根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兒,拖拖眾人便都忘了。


    出乎謝止鬆意料的是,吳澤站了出來。


    吳澤聲音洪亮,站在大殿中像一株筆直的鬆樹:「皇上,將士們在外日夜辛勞,保家衛國,若穿不暖吃不飽,我們還有什麽臉麵享受他們創造的盛世。」


    整個大殿中,隻有吳澤的聲音異常清晰,不斷迴響。


    榮慶帝抬頭望向窗外,枯黃的落葉簌簌落下,他對著窗外發了會兒呆,等他轉回身體的時候,聽取了吳澤的意見。


    「按你說的辦吧。」


    吳澤一臉欣慰,他目視前方,退後半步,站在一旁的謝止鬆神色變也未變,他目光微眯,平視著前方。


    四下沉默,榮慶帝問諸位大臣:「還有要議的事嗎?」


    吳澤再次站了出來:「臣認為,都察院最近辦的某些事略微不妥。」


    這次,謝止鬆的臉色有了明顯的異變,驚詫不已。


    榮慶帝的視線飛快在謝止鬆臉上劃了一圈,他說:「如果沒別的事,吳澤留下,其餘人先下去。」


    四周的大臣不敢有意見,紛紛退散,隻留下君臣二人。


    謝止鬆出了門後,門口的兩個小太監牢牢把門關上,謝止鬆回頭望一眼,緊皺的眉間飄來一縷白髮,神情似乎有些無辜。


    紅牆綠瓦,莊嚴美麗,卻總是冷冰冰的,他看了一眼,轉身繼續朝前走去,眉頭逐漸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肅殺之氣。


    門裏,吳澤和榮慶帝傾訴了沈時釗辦案時的不合理與不妥貼之處,世上無完人,隻要想挑毛病,一定能挑出來,榮慶帝聽聞,當即下令讓督察院整改。


    自此拉開了謝黨內部爭鬥的序幕,謝止鬆和吳澤之間劍拔弩張。


    因為吳澤在背後的幾句碎嘴,忙壞了都察院的人,沈時釗在榮慶帝心裏的形象也抹了一道黑,吳澤明著暗著要整沈時釗。


    他確實看不慣沈時釗,不久前他和沈時釗求情,讓沈時釗對自己的一位遠方表親手下留情,但沈時釗沒有放那位作奸作惡的人一馬,現在吳澤如日中天,大權在手,是報仇的好機會。


    他才不在乎沈時釗是謝止鬆的人,連謝止鬆本人他都敢剛,何況欺負沈時釗?


    此事震驚朝野,敏銳的人早已察覺出不同尋常,腐朽的謝黨並非鐵板一塊,攤子做大了總容易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吳澤開始培植黨羽,找尋和培養他的自己人,分化謝黨。


    此情此景,讓鄒清許感覺如同天上掉了餡餅,他隔岸觀火,密切關注著事情的進展,想著找準時機推波助瀾一下,可惜謝止鬆和吳澤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鄒清許不想蹚渾水,如果他們自相殘殺的狠一點,他可以逍遙當個看客。


    鄒清許可以當看客,有些人卻不能夠,謝黨中的不少人夾在謝止鬆和吳澤之間下注,有人站謝止鬆,有人站吳澤,兩位爺相安無事時他們可以舒服待著,兩位爺打了起來,他們不得不選邊站隊。


    鄒清許心想,吳澤未必是謝止鬆的對手。


    兩人都十惡不赦,謝止鬆看著更謙卑一些,像一個慈祥的老頭,總是喜歡背地裏捅刀,吳澤則是麵目猙獰的大漢,自從他走馬上任以後,手下的弟兄們吃不飽,穿不暖,冬天的棉衣全是次品,用的都是陳年舊棉,不抗風,也不保暖,吳澤不作為,隻會壓迫,貪得無厭,逼得下麵的人沒飯吃,為了填飽肚子,這些人隻能去搶糧食,軍營綱紀崩的一塌糊塗。


    吳澤這種人,定不能讓他成為第二個謝止鬆。


    鄒清許一直想知道沈時釗下一步的計劃,沈時釗被吳澤整了以後,不可能不做任何反應,這日他閑來無事竟不知不覺走到沈府門口,鄒清許嚇了一跳,心裏亂跳,他對這裏無比熟悉,但他不進去,在遠處遠遠觀望。


    鄒清許越心虛,越覺得他不能輕易離開。


    他和沈時釗,明明沒什麽。


    他在路上買了一隻糖葫蘆,坐在巷口看沈府的動靜,鄒清許心裏沒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走到這裏,可能因為最近沈時釗被吳澤折騰的一個頭兩個大,忙得都沒時間睡覺,整日在都察院加班,不怎麽回府。


    沈時釗不回府,他們就不會撞上,既然如此,沈府前麵的馬路豈不是和任何一條馬路一樣,他在上麵來去自如。


    誰曾想,鄒清許蹲到了沈時釗。


    他不僅蹲到了沈時釗,還蹲到了大事。


    看到沈時釗乘坐的馬車後,鄒清許拿著糖葫蘆忙慌慌張張地躲了起來,他像賊一樣到處給自己找掩護,鄒清許在暗處喘著氣看到沈時釗從歸家的馬車上下來,沒有徑直回家,沈時釗被路口的笛聲吸引,尋著笛子的聲音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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