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像一隻漫步的野獸。


    「你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說『你來了』是什麽意思?」


    「他們告訴我見麵這樣說顯得禮貌, 這是人情世故。」


    他好像一台機械, 以一種異常自我的方式運轉著,無法理解尋常的情感, 人類的溝通在他這裏困難重重。


    「……那是老朋友,陌生人不用這樣。」


    他輕輕轉頭看向薑淺, 露出側臉上一道快要消退的疤痕。


    「你不是陌生人。」


    薑淺又警惕起來:「你剛才還說不認識我,而且我從來沒見過你。」


    一陣風呼嘯而過,他的聲音也好似在沙礫間摩擦。


    「我閉上眼睛能看見你。」


    這話聽得薑淺心裏發毛,「什……什麽意思?」


    「晚上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能看見你。」


    要不是他說話有些難理解,薑淺都要開始懷疑他能通靈了。


    「你……說的不會是做夢吧?」


    他頓了一下,「也可以這麽說。」


    薑淺莫名想起那些酒吧裏搭訕的套路,什麽原來你是我一直在找的夢中情人,他都聽倦了。


    「所以,你在夢裏見過我的臉?」


    他搖搖頭,「你不是人。」


    【喂喂喂,你說誰不是人呢?】


    【這哥們怎麽回事,說話跟個人機一樣。】


    【是不是智力有缺陷呀,但又感覺不像……】


    莫名被罵了一句,薑淺噎住了,但又隱隱覺得他不是這個意思。


    「那我是什麽?」


    他似乎陷入了回憶,最後嚴謹地說道:「有時候是一塊石頭,有時候是一縷風,一株小草,有時候看不見你,但我知道你在。」


    「那你怎麽知道是我呢?」


    「一種感覺,看見你,很熟悉。」


    「……你是想說,對我一見如故吧。」


    「一見如故是什麽?」


    「就是第一次見麵就有相熟的感覺。」


    「可以這麽說。」


    薑淺見過一些吟遊詩人,有的在達到一種境界後會陷入瘋魔的狀態,說話雲啊霧啊讓人聽不懂,他懷疑眼前這個人也不正常了。


    總而言之,以物喻人也不是這麽用的,太奇怪了。


    「所以你是詩人。」


    「我不會作詩。」


    「那你會什麽?」


    「殺人。」


    薑淺的麵色冷了下來,「有人派你來殺我?」


    對方毫不避諱,「是,但不隻是你,是殺所有遇到的人,你隻是恰好在附近。」


    這是要滅口呀。


    薑淺攥緊手指,「那你為什麽還不動手?」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的身體不受控製了,我並不想殺你。」


    薑淺捕捉到重要的信息:「被控製了?怎麽回事?」


    他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脖頸,「他們往我這裏安了一個裝置,我幾乎無法自主活動。」


    幾乎,那就是還有一點掙紮的餘地。


    薑淺想到匕首落下前猶豫的那一瞬間,這個人很可能是想救自己。


    「是誰對你做這些的?」


    「不認識,但我見過他們的首領,隻有一隻眼睛。」


    薑淺即使再不濟,這個時候也明白了。


    破壞聯賽的,是星盜。


    他們什麽時候竟有了能扭曲意誌控製人體的能力,真是可怕。


    「有什麽辦法幫你嗎?」


    「將裝置拔出來,我就好了。」


    薑淺點頭:「那……」


    他毫不留情打斷了他,「你自己做不到,你太弱了。」


    「……你說話可真貼心。」


    「謝謝。」


    「……」


    薑淺都分不清他是真的一根筋還是在陰陽怪氣自己了。


    【不是,我為什麽這麽想笑呢?】


    【淺淺,你遇到真人工智慧了,根據關鍵詞自動觸發回復的那種。】


    「那你有什麽辦法?我相信你也是想擺脫控製的吧。」


    「我右腳腕有舊傷站不穩,你找準機會把我按倒,擊打後頸會觸發電擊模式,結束後盡快把裝置取出。」


    完全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薑淺逐漸相信了他的話。


    「好吧,我盡力……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沒有。」


    不想透露也無可厚非,薑淺不再追問。


    「不過,大家都叫我白狼。」


    這似乎是個代稱,但薑淺一瞬間又覺得很適合他,隱隱透著野性和狠勁。


    「為什麽呢?」


    難道他狩獵非常出眾?


    「因為我以前養過一隻,我的腳就是被它咬傷的,我沒殺它,而是馴養了它。」


    荒原之上,迷路的他遇到了快要餓死的野獸,一人一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殊死搏鬥。


    當時那種肌腱盡斷的疼痛沒有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但那一雙瘋狂的眼睛卻讓他記住了。


    最後還是他贏了,那狼嗚咽著等待死亡,他卻沒有殺它,而是拖著它走出了荒原。


    從此以後,它就被馴服了,成了他黑夜裏的眼睛。


    他離群索居,人們在看到他的身影時總是聽到伴隨的狼嚎,久而久之他是白狼化成人型的說法就傳了出去。


    隻是那狼已經死了,這名號卻仍然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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