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皺眉,「你說你現在沒地方住?那你先前住哪裏?」


    「……地下室裏。」她說著,又哭:「孃孃,我真不想回去了,你就讓我住一段時間吧……」


    真是作孽。


    房東嘆口氣,問:「你那追債的人確定都進去了?」


    女人一聽有戲,忙點頭道:「進去了都進去了。」


    「不會再有人來。」


    ……


    院裏平白無故多兩個人,遲潛和趙四月放假回家的時候,都注意到了。


    趙四月愣了愣,覺得她有些眼熟,「我怎麽覺得她像是……」


    「是,陳槐安媽媽。」遲潛道。


    但那個孩子卻不是陳槐安。


    「她怎麽回來了,陳叔叔不是早搬走了嗎?」她皺了皺眉問。


    遲潛搖了搖頭,說不知道,然後單手背著包,回了房間。


    趙四月留在原地,想到什麽,又覺得好笑。


    這一家還真有意思,明明人都在,還能散的亂七八糟的。


    同一時間段,樓上的兩個人也在進行著一場對話。


    「你不是說,這裏房子不錯嗎?這樣哪裏像是不錯?」溫穆有些嫌棄的靠在牆上,閉眼問。


    「至少沒有老鼠吧,你不想住你就滾。」


    「我還不樂意伺候呢。」


    女人沒了方才的柔弱,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目,常麗現在心情煩躁的要死,她發現自己以前偷偷塞在床縫裏的錢全沒了,肯定是陳槐安那臭小子都給拿走了。


    真狠啊,一萬塊錢,說拿就拿,一點也不給她這個親媽留。


    溫穆冷笑一聲,「你什麽態度,不想活了嗎?」


    「信不信我去……」


    常麗彎著腰,溫穆看不到她的眼裏露出的一絲陰狠,她低著頭,聲音也低低的,打斷了他的話,「知道知道,我跟你說過了,這都隻是暫時的。」


    「住在這裏,那老太婆不會找我們要錢,多好。」


    「哼,我不管這些,反正你要把我伺候好就夠了,喂,現在,給我點錢。」


    常麗愣了愣,她手抓著牆,指甲刮著牆白,撓出一道痕跡,「你又要錢做什麽?!」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他擰眉,「給我就是了。」


    「……」


    見女人幹站著沒動,少年便又看著她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實話說吧,你那些錢本來就是我爸的,放你手裏是我仁慈。」


    他慢悠悠走到女人麵前,挑眉抱臂道:「自己拿給我吧,別逼我動手喔。」


    「……」


    常麗看著少年的背影發恨,溫穆似有所感,他慢悠悠開口,道:「常阿姨,您可別把您對付我爸那一招對付到我身上呀,我,你是知道的,毒性大,輕易死不了。」


    「萬一把您弄傷了,沒人伺候我了,多劃不來呀。」


    「放心吧,隻要您把我當親兒子,我是不會對您怎麽樣的。」


    「……」


    溫穆說完,就下樓了。


    好不容易離開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天朗氣清,悶在家裏多無聊啊,當然是要出去找點樂子。


    隻不過他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瞥見個細瘦身影鑽在草叢裏搗鼓來搗鼓去,不知道在弄些什麽。


    溫穆站著看了一會兒,隱約隻能瞥見少年白的晃眼的下巴,尖尖的,掛著點汗珠。


    呦嗬。


    他眯了眯眼,想吹個口哨。


    這小破地方,還有這樣水靈的人物呢,他那便宜爹要是沒死,最愛的可不就是這款兒。


    「餵。」


    他叫一聲。


    遲潛循聲轉頭,發現是那個女人帶回來的孩子,眸光頓時淡了些,淡淡的回過頭,也不再看他,又繼續忙活手底下的事兒了。


    他今早發現院子外這棵洋紫荊樹根底下有許多線蟲,把根都給咬爛了,再不處理,就得死了,現下可沒空搭理什麽不相幹的人。


    溫穆看著他一晃而過的臉,在風中呆立片刻:「……」


    嗬。


    過了兩秒,他眼珠轉了轉,又叫了一聲他:「喂,我叫你呢,你沒聽到嗎?」


    遲潛看他一眼,想了想,拿著鏟子,胡亂比劃了幾個動作。


    溫穆瞭然的挑挑眉,問:「你不會說話?」


    是不想跟你說話。


    遲潛在心裏百無聊賴的想。


    聽到問話,他重重的點點頭。


    溫穆就笑了。


    有意思。


    長的這樣好,居然還是個小啞巴。


    找樂子找樂子,在誰身上找最妙,當然是殘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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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假開始啦,全勤也結束了,謝謝大家這麽久一直陪伴我喔!後麵可能會開始虐了,大家一定要開開心心的!


    第36章 香菸


    其實這世上很多人的相遇,大概從第一眼起就已經決定了往後的太多。


    遲潛和陳槐安是這樣,和溫穆也是。


    從見到溫穆的第一眼,遲潛就覺得他像條毒蛇,即使他站在陽光下,跟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是笑眯眯的,但這種聯想並不算是空穴來風,要知道,他對氣味總是熟悉,他身上那種因為長久而潮濕的黴味,其實風一吹,就能聞到。


    曾經他也在另一個人身上聞到過這種味道,隻不過後來他常曬太陽,心有沒有曬晴尚未可知,但至少味道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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