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是因為情熱期的緣故才會反覆低燒,又記起自己先前的想法,不由得失落。


    到底還是天性占了上風,才能得到這樣短暫的歡愉。


    很快他便將念頭拋之腦後,被男人引導著一同墜入情愛的赤潮裏。


    傅紀書回家前去見過席海,席海是醫學生出身,如今是醫療研究院的副院長,李雁的身體不好,傅紀書時常帶他去席海那裏做檢查。


    有席海的保證,他才能放心誘導李雁提前進入情熱期。


    情熱期持續時間一般都為七天,聯邦與帝國之間征戰不休,軍部的事情很多,他不知道之後還會出現什麽突發狀況,隻能提前安頓好李雁。


    七天之後他便又要走了。


    李雁的腿還有點軟,身上都是自己alpha的信息素味,和他自己的荼蘼花香融合在一起,讓他感到十分安心。


    他已經退了燒,精神好多了,想要幫傅紀書整理行囊。


    傅紀書道:「這段時間天氣不錯,別總是在家,出去走走。」


    李雁臉上的笑意淡了淡,原本想要拒絕,卻又覺得沒什麽好說的,隻點點頭。


    傅紀書又道:「不用收拾了。」


    他的光腦還在亮著,不斷有消息進來,催促著他趕緊回到軍部去,沒空再收拾行囊。


    李雁見他往外走,追在身後道:「你下次什麽時候回來?」


    傅紀書腳步沒停,他出了門,軍部的車已經在門外等著了,甚至沒有時間回頭,聲音不大不小從前頭飄過來,「再說。」


    李雁停了腳,沒再跟上去了。


    又看見對方手背上的傷痕,七天過去還沒好透,有一道淺淺的印記,「你手怎麽了?」


    傅紀書說沒事。


    他上了車,連一句道別都不曾留下,好像離開天性的牽連之後,他們並非是什麽合法的伴侶,不過是住在一起的兩個不算十分陌生的陌生人。


    李雁的心口像是破了個大洞,灌了風便覺得空蕩,覺得不滿足。


    人總是貪心不足,他還想要更多的東西,包括但不限於愛情。


    李雁知道自己在癡心妄想,他轉開視線,擔心被傅紀書察覺到自己的貪慾,卻又和另一道視線撞上。


    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alpha,李雁有點印象,似乎是傅紀書的同事,但最近實在記性很差,記不起具體是誰。


    那人將他看了一會兒,李雁討厭這樣探究一樣的打量,皺著眉回望過去。


    他又動了心思,故意叫住傅紀書,「等等。」


    他站在窗邊,笑意盈盈,對著自己的alpha道:「手上的傷也要處理的。」


    李雁拿了創可貼,讓傅紀書伸手。


    副駕的alpha看好戲一般道:「紀書真是好福氣,前幾天怒髮衝冠為藍顏,今天還有美人掛念著。」


    李雁臉上笑意僵了僵,變得錯愕起來,「什麽?」


    「艾信鷗,」傅紀書淡淡道,「開車。」


    他沒伸手,隻瞧著李雁,說:「別多想。」


    李雁的臉色還是很難看,沒說話。


    車已經啟動,後視鏡裏的別墅和青年的身形都在不斷後退,直至消失在鏡子裏。


    傅紀書收回了視線。


    「他的信息素不是荼蘼,那麽香的花,怎麽沒留下多少痕跡。」


    「李雁腺體有損,」傅紀書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打斷道,「艾信鷗,機甲方的合作還沒談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軍部去催了幾次,易家真是拿自己當個寶,獅子大開口講了很多條件,越要越多了。」


    「他們還想讓軍部包攬易陽的婚事。」


    傅紀書沒應聲,他垂眼翻著光腦,瞧見了前幾天的新聞。


    他和易家的小兒子易陽的那張照片被貼到了網上,他們貼肩站在一起,看起來很親密。


    流言滿天飛,說宴會上有個alpha對著易陽揩油,被傅紀書揍了一頓。


    但傅紀書自己清楚,他和易陽的關係還沒好到那樣的地步,甚至見麵不相識。


    這些照片也都是易家傳出去的,留言紛紛,全說的是「般配」二字。


    李雁的信息素階位太低了,承受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沒辦法帶來快趕和歡愉,也沒辦法給傅紀書留下反向的印記。


    所以很多人時常會忘記他已經結了婚,也會忘記他家裏還有一個不怎麽露麵的omega,還在幻想和猜測傅紀書中意的伴侶究竟會是什麽模樣。


    艾信鷗先前見李雁笨拙地想要表現自己和傅紀書感情很好,但一舉一動全是破綻,他性子惡劣,所以才故意捉弄。


    如今見傅紀書對易家的態度有異,這才發覺自己似乎玩笑開過了,問:「你的桃色新聞,要處理一下嗎?」


    傅紀書總覺得清者自清,不需要過多辯解,「時間久了就沒人記得了。」


    「那可不好說,」艾信鷗懶懶散散咬著煙笑道,「我瞧你家omega似乎很在意呢。」


    傅紀書沒說話。


    他點開相冊,視頻的光影無聲地流動著,那道模糊的身影在狹小的屏幕裏躍動,像是永遠都觸摸不到的過去。


    艾信鷗還在副駕駛絮絮叨叨說話,他沒應聲,也沒再翻看光腦,隻轉頭望著車外飛速後退的光景。


    日光穿透雲層,又被車窗擋在外頭。


    傅紀書打開了窗戶,春日的風卷著陽光呼嘯而今,拂在麵上,在他的肩章上落下一道長長的日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吊橋效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歸來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歸來山並收藏吊橋效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