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愧疚萬分,卻無計可施。


    他最後再看了眼工位,就克製地撇開視線,他怕自己一怒之下就踹上去,把電腦椅子都損壞個徹底,他不怕弄壞江綏的東西,隻是擔心江綏會遷怒無辜的員工,要是他犯下的錯,被江綏要求別人買單,他一定會狠狠唾棄自己!


    江綏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什麽卑鄙無恥的事兒都幹得出來,蘇橙不敢賭他的良心。


    蘇橙環伺一圈,冷冷地哼了聲,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最後,他隔著玻璃門,一臉不屑地豎起中指,在心中默默詛咒——


    傻唄玩意兒,江綏!


    蘇橙抱著紙箱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出公司大門,沿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太多憤怒和疑惑充斥在腦海中,他一時之間,竟然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到底先處理哪一件事。


    他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喬頌吟跟前,揪著他的衣領厲聲質問,但動作一定要輕柔,不能傷著小寶寶。然後,他還要告訴蘇曉,公司的內鬼就是喬頌吟,可問題是蘇曉會信他嗎?


    蘇橙光想想,腦袋就要炸開,太陽穴又漲又痛,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做深呼吸。


    忽然,一輛雪白的小型轎車停在他身邊,車窗降下,露出池予白那張秀麗白皙的臉頰,他的臉色紅撲撲的,清透的眼眸中滿是驚喜:「橙哥,真是你啊!我跟一位客戶在這兒附近談生意,吃完飯回程的路上瞥見一個人影很像你,於是就追上來,原來真的是你!」


    蘇橙背脊一僵,明明艷陽高照的,但他就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對了,池予白......白妹......


    突然一股自卑感攥取了整顆心髒,蘇橙忽然不敢將家裏的醃臢事兒都告訴給池予白,他微微垂下腦袋,咬緊了唇瓣,卻不知道該如何掩飾。


    這段時間白妹本來就為了初創公司的事兒廢寢忘食,要是再被攪合進他家這點兒破事兒,還不知道他要焦慮成什麽樣呢!


    蘇橙遲遲不說話,池予白臉上的笑容斂了斂,視線往下移了移,終於注意到蘇橙手中的紙箱,裏麵放著水杯、衛生紙、草稿紙、簽字筆等等雜物。


    「橙哥......」池予白欲言又止,他的神色哀傷又同情,小心翼翼地覷著蘇橙的臉色,低聲問道,「你被炒魷魚了?」


    蘇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正想說是他炒了江綏的魷魚,一道刺耳的喇叭聲尖銳地響起,他們身後一輛私家車的司機探出半個頭,不耐地扯著大嗓門攻擊;「好狗不擋道!給我滾一邊兒去!」


    蘇橙本來就在氣頭上,那司機滿嘴噴糞,正好撞上他的槍口,他待要字正腔圓地罵回去,池予白就立馬探出頭朝後討好地笑笑,十分知情識趣地道歉:「大哥,對不住啊!我們馬上走!」


    那司機見池予白認錯態度良好,又加之長得好看,鼓脹的氣焰也消散了不少,從鼻子裏滾出一聲冷哼,就把頭給縮回去了。


    蘇橙磨了磨後槽牙,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池予白,就麻溜兒地拉開車門坐在副駕上,全程都陰沉著一張俊臉,嘴唇都咬得泛白。


    池予白一路上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吵著蘇橙,又惹他不痛快。


    蘇橙其實壓根兒就沒氣池予白,他現在氣的是之前陷入糾結的自己,池予白一看就是那種被人欺負的老好人,如同一朵溫和無害的小白花,任誰路過都能踩上他兩腳,末了,說不定池予白還得笑著跟人家說聲「謝謝」呢。


    他為之前糾結該不該告訴他自家的糟心事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橙哥,丟掉工作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再次申請回向日葵幼稚園實習,如果也不想去,可以來我的公司。」池予白越說,聲音越小,緋紅從脖頸一直往上蔓延到了耳根,更襯得他唇紅齒白,鮮嫩可口。


    然而,蘇橙此刻可沒心思欣賞美男圖鑑,他揣著心事額頭抵住冰涼的車窗,皺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池予白不敢說話,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蘇橙瞄了他一眼,他趕忙接通手機,對麵的人跟他說了些什麽,他的神情顯而易見地高興起來。


    「橙哥,我得去趟人民醫院,我母親的主治醫生聯繫我,他遠在德國的一位導師有治癒我母親的希望。」池予白掛斷電話後就迫不及待地跟蘇橙分享這個好消息,蘇橙微微一愣,隨後,他滿是烏雲籠罩的壞心情,也撥開幾片陰翳,窺得一絲天光:「真得嗎?那可真是太好啦!」


    「嗯嗯,橙哥,我現在要去醫院,你去嗎?」池予白望向蘇橙的目光盛滿了希冀,還帶著一丟丟殷勤的討好,蘇橙覺得心裏又酸又澀,每次池予白露出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他就完全沒法拒絕。


    「走吧,反正我喜提失業大禮包,無事可做,我陪你去醫院吧。」蘇橙雲淡風輕地聳聳肩,卻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池予白霎時就笑彎了眼睛,像新月一樣討人喜歡。


    來到人民醫院,池予白和龐敬見了麵,兩人在辦公室談了很久,蘇橙則安靜地坐在睡著的楚嫻麵前,內心五味雜陳。


    那夜陷入癲狂的楚嫻仍舊曆歷在目,椅子狠狠砸碎右邊膝蓋骨的鈍痛,依舊清晰得令他牙齒都泛著一股酸意。


    蘇橙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現在的楚嫻,四肢和軀幹都被束縛繩牢牢地綁著,即使在睡夢中,蒼白憔悴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放鬆,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在急速轉動,不難想像,她正在接受怎樣一種夢魘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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