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大雪過後的天氣依然陰沉沉的,天空中布滿陰霾,霧氣昭昭,令人感到十分壓抑和心緒煩躁。.org


    欽衛統領夏鴻飛忠於職守,大清早的,腳步匆匆,趕來阿慕國王陛下的寢宮,站在殿外,迫不及待地請求門口值事的小太監通傳,有要事稟報。


    阿慕國王陛下這兩日憂心忡忡,睡不安寢,聽說夏統領求見,立刻宣他進來。


    夏統領辛苦趕路之餘,也是一夜未睡,由於內力深厚,絲毫看不出倦意,恭恭敬敬地走入,問安行禮,啟稟道:


    “陛下,昨夜微臣已經將逃犯南宮明月捕獲歸案,送到了天牢關押,等候聖旨處治。”


    阿慕國王陛下聞聽,更是煩惱不已,前思後想,左右為難,不禁用手掌敲擊了一下桌子,隨即,命貼身太監小垛子公公前往天牢探探消息,情況到底如何了?


    小垛子公公原是被大內總管安排在禦書房當差,因為會看風使舵,懂得眉高眼低,說話又中聽,故而被破格提拔,升為阿慕國王陛下的貼身小太監,深得信任,最近有什麽瑣事,總是派他去辦。


    阿慕國王陛下端坐在書案前,心中抑鬱:昨日之事未曾消停,今日之事更添煩憂。


    試想:身為一國之君,具有普天之下最崇高的地位和身份,偏偏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連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也不能夠留在身邊承歡愛撫,倘若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暗中笑話自己是一個傀儡國王?


    自從遝娜公主的母妃因病故去後,阿慕國王陛下對女色忽然失去了興趣,不再納妃,對現有的幾位妃子也難得光顧幾回。


    如今,好不容易對一個人動了心,找到了世上難尋的無價之寶——南宮明月,管他是男是女?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絲一毫也不會感覺有什麽性別上的別扭,相反,更加親近無拘束,其樂融融。


    阿慕國王陛下心裏確實想封南宮明月做男妃,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自己的房密私事,誰敢說個“不”字?


    萬萬沒想到:半道殺出一個攔路者,太後突然插手此事,從中作梗,一道懿旨差點殺死南宮明月,幸好誤打誤撞,那天碰巧梨泓王子在場,救走南宮明月,不然的話,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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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問題出來了,南宮明月應該怎麽處置才好呢?


    夏統領上前一步,小聲啟稟道:“陛下,明天是陛下的誕辰之日,普天同慶,陛下如果發布一道特赦令,廢止太後的懿旨,南宮明月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阿慕國王陛下用手扶了一下額頭,略有為難不安地說:“愛卿所說之法,朕也提過,但此事不可急躁,若強行違背違太後的意思,隻怕後果更糟。”


    “微臣把南宮明月抓回來,原本是想救他一命,如此看來,反倒是送了他的性命,微臣變成了催命的閻羅。”夏統領話中有些歉意。


    這時,小垛子公公急匆匆跑進來稟報:


    “王上,探來消息,南宮明月被打入死牢一號房,已經挨了二十棍殺威棒,被鎖上木枷,綁在刑訊室,準備繼續受刑。”


    阿慕國王陛下一驚,拍案,問道:“什麽人如此大膽,擅用私刑?”


    “聽說是天牢不成文的老規矩,新犯人進去,要打二十棍殺威棒,殺掉他們的暴戾和晦氣。”


    阿慕國王陛下再次拍案,下旨道:“這是哪裏來的老規矩?私自用刑簡直無法無天,立刻廢止。”


    “是。”小垛子公公急忙退出去傳話。


    阿慕國王陛下坐在書案前,思尋半晌,終究下了決心,說道:“夏統領,早朝暫停一次,你陪朕走一趟,去天牢。”


    夏統領聽了,不由得心中一寬,知道南宮明月的小命這次有救了。


    天牢,獄吏張封正在值班室裏呼呼大睡,夜裏沒睡好,需要補眠。


    睡夢中,酷吏張封看見犯人南宮明月張嘴來咬自己的臉,急忙揮手,一個耳光打過去,“啪”地一聲。


    “誒喲”,夢遊了還是咋地?居然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都怪新來的這個犯人讓自己煩心,連睡夢中也是他在搗亂不休。


    煩,不睡了,獄吏張封翻身爬起,鞋子也顧不上提起,一口氣跑到刑訊室,直奔捆綁著南宮明月的刑樁前麵,剛要報複夢中情景,伸手掐住他的胳膊,張開血盆大嘴,也要反咬他一口,出出這口惡氣。


    忽聽天牢門口有人喊:“王上駕到!”


    “王上來探監了?真是稀罕事。”獄吏張封慌了手腳,提好鞋子後跟,屁顛顛地跑到大門口,跪在地上接駕。


    阿慕國王陛下披了一件大黃色的拖地鬥篷,戴了一頂遮風帽子,身後跟了夏統領和幾名小太監,快步走了進來。


    夏統領吩咐道:“張牢頭,南宮明月在哪裏?快帶路。”


    “新來犯人在這邊。”獄吏張封連忙回答著,引了一行人走入刑訊室。


    隻見刑訊室空蕩蕩的,靠近西邊的一個刑樁木架上,綁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色囚犯服,頭發蓬亂,身帶木枷,低垂著頭,全身癱軟,毫無生氣,完全靠一根粗大的繩子、攔腰橫胸、三纏兩繞地固定在刑樁上。


    阿慕國王陛下走近前來,看在眼裏,有些傷感,從眼前這個犯人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以前隻知道笑嘻嘻、雪中飛舞的那個紅衣少年的影子了。


    “陛下小心,這名犯人很危險,他咬人!”獄吏張封為了討好,使用溜須拍馬之計,煞有介事地趕緊說。


    夏統領立刻警覺起來,他身為統領,保護國王陛下的安全,義不容辭,急忙追問道:“他咬誰?咬了哪裏?”


    “他,咬我腳!”獄吏張封不禁憤然。


    “咬你的腳?你不是穿了鞋子嗎?”夏統領有點忍俊不住,暗中猜測,一定是張牢頭欺人反被人欺,自作自受的下場。


    阿慕國王陛下暗暗著惱,想拍案,可惜刑訊室裏沒桌子可拍,冷冷地問:“難道明妃這麽好欺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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