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賀川衡的手伸了過來,在他的額頭和玻璃間形成了肉墊。


    「多管閑事。」裴明月嘀咕道。


    賀川衡沒說話,他身上的衣服和褲腿都濕了,在空調車裏難免有些發冷……裴明月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把自己的校服扔到賀川衡的身上。


    「你別感冒了。」


    「我還要照顧你。」


    裴明月說,「我可搬不動你。」


    賀川衡看了裴明月一眼。


    裴明月惡聲惡氣,「看什麽看?」


    「沒什麽。」賀川衡低頭捏著裴明月的外套,他自然是穿不上對方的外套的,但也能蓋在身上,「隻是覺得小月長大了,懂事了。」


    「要你說。」裴明月撐著臉,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那會兒正是最討厭被大人說「懂事」的年紀,自然不喜歡賀川衡的語氣。


    兩個人就這麽坐在公交車的最後,看著車內的人群慢慢減少,最後帶著他們一搖一晃來到了幸福裏。


    下車的時候,司機特地多停了一些時間。


    裴明月站在那裏伸出手。


    「不用。」賀川衡說著,他身上還披著裴明月的校服外套。


    地麵上是積水,雨雖然不下了,但老城區的管道老舊,地麵上的積水還是漫過了路邊。


    裴明月像是已經習慣了這些一樣,一腳踩進了積水裏。


    「小月。」


    賀川衡走在他的身後,他看著穿著短袖的裴明月,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道,「我確實沒生氣。」


    「我隻是害怕。」


    「……假如你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分化成omega,又被那些年輕的alpha傷害怎麽辦?」


    大概因為賀川衡自己就是alpha,所以他也明白這個年紀,剛剛分化的alpha是多麽衝動的生物。


    他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是真的感覺血液直衝頭頂,他生怕裴明月就這麽突然分化了,然後被標記。


    不是沒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即便事後標記能夠洗掉,對omega來說依舊是傷害。


    「不會的。」裴明月站在積水裏,轉頭看著身後,路燈下的賀川衡,「我沒那麽不小心。」


    「況且他們也不會那樣。」


    「我們關係很好。」裴明月自顧自地說著,並不覺得自己那幫兄弟會因為自己變成omega,還產生別的想法。


    賀川衡嘆了一口氣,「那樣最好。」


    他沒說的是,裴明月還是不懂alpha,被信息素吸引的alpha都是沒腦子的動物,這個時候根本不會有什麽理智。


    第14章 撮合他倆


    「所以你當時很害怕?」柳瑾翎聽到了這段往事後詢問。


    「還行。」裴明月走在前麵,「賀川衡就是紙老虎,我才不會怕他。」


    第一次,柳瑾翎感到頭疼。


    他發現裴明月似乎是真的被那位大哥保護得太好,完全不明白alpha是什麽生物,難得他表情嚴肅了一些,「小月。」


    「賀川衡當時……說的不是沒道理。」


    柳瑾翎自然能看見有人偷偷在看裴明月,他假裝讓裴明月不要撞到放在一旁的貨架,趁機拉近了倆人的距離,「alpha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雖然你們當時人多……但是有兩個alpha,你的那些beta同學幫不上忙。」


    分化成alpha後,體質本來就會發生改變,柳瑾翎最恨的也是這件事,他必須每天鍛鍊才能趕上那些什麽都不做的alpha。


    他略微低頭看著裴明月,「幸好他家人回來得早。」


    也幸好當時裴明月沒有真的分化。


    隻不過大概是因為到了時候,再加上當時客廳裏各種信息素混雜,這才有了快要分化的跡象。


    否則柳瑾翎也有些難以想像,假如當時裴明月真的分化了,結果會如何。


    他看著裴明月貼在脖子後麵的信息素阻隔貼——現在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都需要貼這個,除非你確定自己能夠保證信息素從不外泄——已經成為一種默認的社交禮儀。


    各大品牌也推出了兼具阻隔信息素功能的香水。


    「小月。」他伸手點了下裴明月貼在後頸的信息素阻隔貼,「歪了。」


    「嗯?」裴明月下意識伸手。


    「我幫你。」柳瑾翎說。


    裴明月這才放下手。


    他看著旁邊冷櫃玻璃裏柳瑾翎的倒影,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個鄰居不僅長得好看,做菜好吃,性格溫柔更是體貼入微。


    裴明月看著柳瑾翎低垂著眼,幫他迅速重新貼好了信息素阻隔貼……當然也看見了盯著他們看的一些人。


    裴明月皺眉,他目光迅速看向那些人——


    意識到自己的偷看被發現,那幾個人頓時移開視線。


    等過了一會兒,又互相推搡著派出一個男孩走到裴明月的跟前。


    他看見裴明月之後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下鞋子,然後又回頭看了眼推著他來的人。


    裴明月:「……」


    「有話直說。」他有點不耐煩。


    「……我想問,可以要一下你的聯繫方式嗎?」對方看著年紀不大,剛剛上大學的年紀,「我、我……」


    柳瑾翎看了眼已經開始臉紅的大學生,笑了下,「不太方便。」


    「啊?」對方似乎沒想到裴明月沒說話,他身邊那個個兒高的男人卻說話了。


    說實話,他其實也拿不準對方到底是alpha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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