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吃過早飯,青雲門眾弟子都來到雲海廣場之上,一眼看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氣鼎盛,可見青雲門之興旺。


    在巨大的廣場之上,隻在眾人吃飯的這段時間裏,已然豎起了八座大台,以腰粗的巨木搭建而成,彼此間相隔俱有十幾丈之遠,成八卦方位排列。此刻在台下前後已是人山人海。在中間最大的“乾”位台下,一張數人高的高大紅榜聳立起來,上麵用碗大的鑲金字寫出了參加比試的諸弟子簽號、名字。


    看著自己五十九號的順位,以及對手那一列完全陌生的名字,薑雨夜心下便是微微一笑。


    還好。


    還好沒碰上什麽熟人,要不然一番苦戰下來,勝了自己會徒增麻煩、敗了自己麵子上也過不去啊。


    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薑雨夜把目光微微一轉,眉頭頓時微微一蹙。


    因為……


    他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張小凡似乎有一點魂不守舍的樣子,那種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丟了魂似的。


    悄悄的往張小凡的身邊湊了湊,薑雨夜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問道:“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啊?”被薑雨夜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張小凡卻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沒……


    沒什麽。”


    一番話直接、間接的表明了張小凡心中確實有事,隻不過性子一直內向的他並不想直接說出來而已。


    碰了壁,薑雨夜也不在意,他隻是象征性的摸了摸下巴,心中不免有些了然。


    記得在‘原著’當中,七脈會武的前夕不就是田靈兒跟齊昊表白的日子嗎?


    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那……


    這樣一來,小凡他必定是看到了兩個人親親我我的畫麵,以至於整個人都變的有些麻木了。


    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薑雨夜收回手,然後正色的道:“難道是因為田師姐?”


    “……”聞聽此言,張小凡下意識的怔了怔,可性子倔強的他緊咬嘴唇,竟是不肯透露半個字。


    “哎。”輕歎了一聲,薑雨夜搖了搖腦袋。


    世人都說‘朽木不可雕也’,古人誠不欺我啊,小凡這個人雖說大智若愚,不過骨子裏卻是一根筋,一旦認定的事兒就算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一點在‘原著’當中就得到了很好的證實。


    隻不過上次大竹峰一役,自己替了齊昊搭救了田靈兒,那齊昊一時半會兒也不至於就拿下她了吧?


    難不成是齊昊那個家夥死纏爛打,率先顧不得矜持告白了?


    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薑雨夜猜到了一個跟答案幾乎**不離十的情況。


    要知道田靈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剛剛情竇初開之際,除非有個瀟灑倜儻的人既救了她、又儀表堂堂才會致使她忙不迭的去告白,然而現在嘛……


    事情跟‘原著’發生了一定的偏離,反而促使某些看似是正人君子的家夥開始不擇手段的追求人家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


    臭不要臉。


    在心中薑雨夜給齊昊下了這麽一個批判性的定義。


    在這個世界都說人是一種感性的動物,薑雨夜不否認這個定義和概括,因為若是站在正常的角度來講,人家齊昊就算追求田靈兒跟他也沒什麽關係,反正又沒挨到自己什麽事兒,他總亂管閑事兒幹嘛呢?


    可現在……


    事情有點不一樣,薑雨夜兒時的玩伴兼任‘原著’當中的主角張小凡的初戀要被人搶跑了,而且搶田靈兒的人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了!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什麽,但一直延續現代人思想的他是特別接受不了這個的。


    試想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娶一個小姑娘,這……這簡直是美女跟野獸啊。


    “你們在做什麽呢?”一聲輕喝,從旁邊傳來,薑雨夜轉頭看去,卻是田不易與蘇茹帶著田靈兒一起走了過來。


    當下大竹峰眾弟子連忙參見,道:“師父,師娘!”


    田不易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倒是蘇茹道:“等一下就開始比試了,你們可要爭氣些,知道了麽?”


    “是。”眾人齊聲道。


    蘇茹轉頭看向張小凡,張小凡卻一眼看見了在師娘身邊的田靈兒,隻見她今日似乎比往常更加美麗,神采飛揚,一雙美目中滿是笑意盈盈,一看便知道心情大好。


    張小凡心中似是被針刺了一下,不由得低下頭去。


    “小凡,”蘇茹見這小徒弟神情有些奇怪,走了過來叫了一聲。


    張小凡連忙抬頭應道:“是,師娘。”


    蘇茹看了看他,道:“你沒什麽事吧?”


    張小凡連忙搖頭,道:“沒事的,師娘。”


    蘇茹又看了他一眼,道:“小凡,你運氣頗好,今日的對手修為與你相仿,且對敵的經驗也並不太多,切記不要操之過急、盡力而為便可,輸贏反倒是其次的。”


    張小凡點頭道:“是,師娘。”


    蘇茹看向田不易,田不易點了點頭,轉身向台下走去,眾人跟在其後,逐漸溶入了人群之中。


    “當”,一聲清脆的鍾鼎聲傳來,回蕩在白雲渺渺的雲海之中,令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一時間原本喧鬧的廣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隻見在正中那個巨大的台上,道玄真人與蒼鬆道人的身影出現,道玄真人走上一步,環顧著台下無數弟子,朗聲道:“比試開始。”


    說著,他袖袍一拂,登時鍾鼎聲再度響起,“當當當當”響徹雲霄,薑雨夜聽在耳中,忽然間竟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七脈會武。


    這個‘青雲門’一甲子才舉辦一次的比賽,自己現在僅以弱冠之齡就能夠有幸參加,不得不說這還真是有夠幸運的。


    心下這般想著,薑雨夜的眼神也是逐漸變的銳利的一些。


    不過有些事情必須得去爭一爭,為了自家的師傅、也為了整個‘青雲門’日後的發展走向,自己必須要拿到這一次的冠軍,要不然沒有地位日後無論是‘正魔大戰’、亦或者‘獸神入世’自己都沒有什麽話語權啊。


    思緒飄飛,於是薑雨夜也沒聽清台上道玄真人說了什麽,其後蒼鬆道人出來又說了幾句,最後又是一聲清脆悅耳的鍾鼎大響,把他從恍惚中驚醒,才發覺比試已經開始了。


    六十四人比試,八座擂台,自然是要分做四批。而在第一批十六人中,大竹峰眾弟子中隻有田靈兒與薑雨夜上場比試,一個在西方“離”位台上,而另外一個則是在東方‘坎’字台上。


    兩個人、兩個不同的方向,蘇茹與田不易對視一眼,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蘇茹揮手攜帶著大竹峰所有弟子去為田靈兒助陣了,而跟在薑雨夜身邊的隻有田不易一人而已。


    什麽叫差別待遇?


    這就是所謂的差別待遇啊!


    大竹峰其他的人也就罷了,怎的張小凡這個小子也丟下自己跑去看田靈兒的比試了?


    重色輕友!


    典型的重色輕友!


    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走著,薑雨夜一邊在心中瘋狂的腹誹起了張小凡。


    “雨夜,這一次與你比試的對手並不算太強,充其量不過隻有‘太極玄清道’五、六層左右的修為,不知道你有沒有信心?”田不易負手而立,跟在薑雨夜的身旁,淡淡的詢問道。


    清冷的話語,卻透露出了莫名的關懷。


    不過想想也是,薑雨夜代替大竹峰出戰,而且根據‘實力’的劃分,他也是最有可能進入前四強,與齊昊、陸雪琪等絕世天才爭奪冠軍席位的,自然田不易對他的事兒也是比較上心的。


    沒有正麵回答田胖子的問話,薑雨夜轉過頭來,忽然嘴角微翹的笑道:“田師叔您過來看我比賽真的沒問題嗎?”


    “要知道田師姐也是率先出場的啊。”


    說罷。


    薑雨夜看著田不易肥胖的麵容,不由得眨了眨自己的雙眸。


    老實說,自己一個外人比試,就算代表的是大竹峰,田不易也沒必要親自過來壓陣,畢竟孰輕孰重薑雨夜自問還是擺的蠻清楚的。


    “哼。”冷冷的哼了一聲,田不易斜斜的瞥視了薑雨夜一眼,道:“你以為靈兒就是那麽不堪一擊的嗎?”


    “雖然‘太極玄清道’五、六層左右的修為並不算太拔尖,但靈兒她手握‘琥珀朱綾’這件仙家至寶,與同等級的弟子對戰她是不會輸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況且靈兒那邊有你蘇師叔去督戰,而我身為大竹峰的首座自然也要來看一看你了。”


    “……”


    一番話把薑雨夜說的一愣。


    誠然,田不易貴為大竹峰的首座,他的確有義務去督促自家的弟子比試,可現在關鍵的是薑雨夜並非是他的弟子啊,所以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難道……


    難道他一點也不記恨當初自己不拜為師的事情?


    斜斜的看著田不易的胖臉,薑雨夜心中一時間也是有些五味雜穀。


    田不易這個肥胖的老人,盡管口頭上說的話冷了一點、表麵出來也靜了一點,然而他對於認可的‘青雲門’弟子卻是真心實意地關心的。


    哪怕——這個不是他的親傳弟子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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