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半掩的房門,踱步入內,一間頗具濃鬱古風的書房即刻出現在眼前,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邊,暗紅色的書架用華美的彩貝裝飾,復古高雅的藏書室似乎暗暗昭示著房間主人的身份非同尋常。


    「好多書啊。」沈卿卿纖細的手指從一本本晦暗難懂的古書書脊上劃過,落在了一張寫滿蠅頭小楷的絹紙上。


    泛黃的紙張微微起皺,散發著縷縷墨香。


    他拿起絹紙,輕聲的念誦著上麵的文字:藏鋒無敵,隱智保身,戒欲不損,節情少悲,慎言避禍,省身多智,求實成事,向善修德。2*解厄鑒的處世智慧意味深遠,讓人豁達明智。


    而書寫之人的筆力蒼勁有度,力透紙背,粗獷的筆鋒蘸著著濃墨,側鋒運筆由上而下,濃淡相宜,厚樸之中更顯空靈。好俊俏的字!


    沈卿卿頭一次看到寫的如此好看的字,驚訝之餘,忍不住在心中讚嘆一番。


    「主人寫噠,主人寫噠,主人好棒……」


    沈卿卿正專心致誌的看著絹紙上的字,冷不丁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尋聲望去,原來是站棲杆上麵一隻會說人話的模樣酷似八哥的紅毛小鳥兒。


    這小傢夥圓圓的腦袋上,一雙琉璃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


    被可愛的小玩意兒吸引,沈卿卿忽然起了玩兒心。


    棲杆旁有一碟鱔泥幹,沈卿卿捏起一根,故意放在小鳥兒夠不著的地方,逗弄它:「我帥嗎?」


    「喳,嘰~嘰……世間少見,天下第一帥,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小鳥兒婉轉嘹亮的聲音如天籟一般,它不急著吃沈卿卿遞過來的食物,反而撲棱著鮮艷的翅膀飛到沈卿卿的麵前:「漂亮的omega小哥哥,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對象啊?家住在什麽地方?」


    鳥兒最愛親近無垢之人,它一直覺得自家的小主人已經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了,畢竟他常年修行一心向道,心身清淨,自然相貌不俗,但今日,隻一眼,它就知道是自己孤陋寡聞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顏值身材都極致完美到統一全球審美。


    「哎呦嗬-」沈卿卿吃了一驚,心中暗道,這巧舌如簧的小鳥兒,是成精了嗎?不僅口條利落髮音標準,竟還像人一樣學會了搭訕。


    沈卿卿點了一下小鳥兒的腦門兒,笑著問:「小傢夥,你問這麽多問題幹什麽呀?」


    「我家小主人不愁吃,不愁喝,就愁jj沒個窩,漂亮的omega小哥哥,你要不要考慮嫁過來呀。」為了給單身的主人找對象,當鳥兒的真是碎了心。


    「小先生…」


    「小先生…」


    「小先生…」


    「壞鳥,別亂叫,我隻是暫時住在這裏,等我的病情好轉了,就會馬上離開,我跟你主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沈卿卿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為什麽要跟一隻鳥解釋這麽多,它能聽懂個屁啊。


    「如果生活扛不住,搬過來和主人一起,包吃又包住。」小鳥兒不死心,依舊熱情的推銷著自家主人。


    它齜牙眯眼,不停的用額頭蹭著沈卿卿的下巴,一臉諂媚極盡可能的討好著他,「漂亮小哥哥,我家小主人一定會對你好的,好吃的讓你吃,好喝的也給你喝,好玩的也全都送給你,你別走留下來長住,做主人的小先生,好不好嘛—」


    「小先生…」


    「小先生…」軟軟糯糯的小八哥在他的下巴上蹭了又蹭。沈卿卿的心也跟著軟了又軟,真的是拿會撒嬌的小傢夥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任由它亂叫了去。


    「嘰嘰喳喳……」


    這隻小鳥兒實在是太黏人了,沈卿卿跟它好一番糾纏才得以抽身,臨走之時,瞥頭回望,不經意見間,他看寫著解厄鑒的絹紙末端,那落款處綴著書寫之人的名字:謝慎之。


    在一起住了這麽久,沈卿卿時至今日才知道alpha的名字。


    alpha於他而言,不過是漫漫人生中的一個無關緊要過客,就連名字,他都懶得開口問。


    沈卿卿走出書房,與隨之前來的alpha謝慎之撞了個滿懷。


    「老闆,別急著走,你的手指又細又長,握筆的樣子一定很好看。」謝慎之拉著沈卿卿重回到書房的案桌前,將一支鼠鬚毛筆遞到他麵前,「來啊,試試。」


    沈卿卿的膚色本就極白,一雙無骨的柔荑更是細若玉脂,如白瓷一般的手背上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青色經絡。


    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沈卿卿躇躊著遲遲不接筆,眼神晦暗不明,怔愣了好一會,就在他想要收手時,謝慎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順勢一拉便將整個人圈進懷裏。


    沈卿卿一驚,猛地抬頭,厲聲質問道:「你,你,幹什麽?快點鬆開我……」


    沈卿卿是成年後才分化成omega的,身量體態比一般的omega要高挑很多,但站在alpha的身畔卻比他足足矮了半截。


    麵對沈卿卿斥責,alpha也不惱,「老闆,這隻毛筆是我自己做的,裏麵加了檾麻,來試試手感吧。」


    不由得沈卿卿拒絕,alpha握著他的手,提筆寫下卿卿二字,「怎麽樣?手感是不是還不錯?」


    「是……是,挺不錯的……」不懂裝懂,沈卿卿的回答磕磕巴巴,略有些侷促。


    沈卿卿從沒有用毛筆寫過字,他中學未畢業就父親安排到礦場裏去搬煤。


    見識淺、學歷低、怕露怯,他遲遲不敢伸手,但又愛極了這淡淡的墨香,任由謝慎之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一個又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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