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嚴霽挑了挑眉,心想原來還有這份淵源。


    但也沒必要這麽不開心吧。


    遲之陽倒是吃瓜吃得很痛快,還拍了拍嚴霽的手臂,湊到他耳邊小聲問:「帶瓜子沒?」


    嚴霽搖頭。


    「下次帶點兒。」


    南乙已經猜到後麵會發生什麽,他太了解秦一隅。


    這個人的人生態度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最煩被人逼迫。越是想找他要個說法或結果,他越是不會給。


    何況,他大概率也是真的不記得。


    果不其然,秦一隅連裝都懶得裝,點了點頭,「啊,原來如此……」


    「不記得了。」他微笑重複。


    程澄的臉黑得徹底。


    南乙視線下移,看到他握拳的手,骨節都發白了。


    他不太明白這人氣憤的點究竟在哪裏。


    不被記住又怎麽樣?


    既然不被記住,就說明還不夠強,還不夠令人印象深刻,那就再努力點,讓他根本忘不掉不就好了?


    但他也注意到,uka的手也放下來,攥住他捏緊拳頭的手腕。


    「沒事兒。」程澄笑了兩聲,不服氣地舒出一口氣,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不甘心。


    「反正現在我們都被分到同一組了,挺意外的。」他掃了一眼秦一隅身邊的三人,頓了頓,「我很期待你在新樂隊的表現。」


    「新樂隊」三個字被他特意咬重,但嚴霽還是很體麵地替隊友回了謝謝。


    說完,程澄獨自朝後麵走去,其他隊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唯獨uka,眼神在秦一隅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離開,隨他們到最後一排落座。


    遲之陽忍著笑,努力讓自己的措辭文明化:「他好像孔雀哦。」


    說完,他又拿胳膊肘拐了拐秦一隅,「哎,你該不會是跟別人有過一腿然後失憶始亂終棄吧。


    秦一隅冷笑一聲:「我始亂終棄了全世界,罪大惡極,所以現在活得像坐牢。」


    「希望這話被剪掉。」嚴霽在胸口畫了十字。


    南乙樂了,「你應該希望這一段都剪掉。」


    嚴霽看向他,覺得說得很有道理,便又畫了一個新的十字。


    背景音再次響起。


    「接下來,有請本組導師出場。」


    此時,一個人從排練舞台的側麵走出來,三十來歲,戴眼鏡,清瘦,一身灰色西服。


    看清來人後,秦一隅差點嗆住。


    「怎麽了?」南乙看向他。


    「李紓。」秦一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無序角落出道專的製作人。」


    嚴霽笑道:「這算是前合作方嗎?」


    遲之陽也坐正了:「這麽寸?看你這反應,你倆關係不怎麽樣啊。」


    秦一隅癱在座位上,懶懶道:「是不怎麽樣,我不配合,他狗脾氣,之前做歌的時候天天吵。」


    [你這麽爛的性格,就算再有天分,也遲早混不下去。]


    現在想想,這句話也算是一語成讖了。


    台上的導師掃了眼坐席上的眾人,目光一滯,在秦一隅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移開後,進行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你們好,我是音樂製作人李紓。首先,恭喜各位通過海選,成功進入crazy band的c組排練廳。」


    「作為樂手,各位應該清楚,一支樂隊的演出是否能取得成功,離不開日常排練和live實操經驗。因此,和其他比賽不同,crazy band將由兩大板塊組成:訓練室和live演出,這兩個板塊將貫穿你們的每一個賽段。」


    「不久前,我們根據各位的內投票數,將20支樂隊分為s、a、b、c四組。」李紓看向他們,略一停頓,「而你們,就是票數最低的c組。」


    「這意味著你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在這個圈子裏,都還沒有姓名。」


    此言一出,台下眾人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都是玩搖滾的,一身反骨,沒幾個願意被這樣評價。


    尤其是方才還趾高氣揚的程澄,遭遇連環重擊,已經壓不住黑臉了。


    果然是狗脾氣。遲之陽在心裏第一次認同起秦一隅的話。


    然而,少數人的重點不在於此。


    「但是秦一隅也在這個組啊……」


    這個名字被小聲地提及,卻無意間掀起風浪,很快也有其他聲音附和。


    「是啊,連他都在c組。」


    「要是按照個人排名,他肯定去s組了。」


    這些話都是實話,假如沒有攝像頭,它們會以更加刺耳的形式出現。


    李紓略過了這些議論。


    「當然,這隻是個起點。誰都是從零開始的,在這裏,有一夜成名的機遇,也有從至高點淪為無名之輩的可能。」


    「怎麽好像在點你?」遲之陽小聲說。


    秦一隅手撐著臉,笑得漫不經心。


    「嗯,爽到了。」


    李紓掃視台下,「玩兒樂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相信在座的各位應該深有體會,有很多樂隊連排練室都租不起,也有很多小樂隊,沒有演出機會,隻能到處給別人做暖場。」


    「我說得對嗎?」他看向最後一排不燼木的方向,「程澄,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被點到,程澄幹笑了笑。


    誰都想不到,這位看上去清俊儒雅的導師,竟然是無差別掃射的風格。


    大部分的參賽樂手都為此感到驚訝,但南乙卻擰著眉。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這從開始錄製就始終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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