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室隻是做個樣子,裏頭的保安就是個老頭子,毫無戰鬥力,躺在一邊呼呼大睡。夏回清搖了幾次都沒搖醒他,要不是鼻孔還會出氣,她都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死了。


    見人實在是叫不醒,夏回清也不管了,直接自顧自翻起了監控。她問過護士長自己是什麽時候來的,按照那個日期又往前推了兩天,逐幀排查。可無論她怎麽著,甚至往前推了一周,都依舊沒有出現自己的身影,更別說那神秘老太了。


    但事實就是她出現在了診所裏,護士長也記得她是誰送來的,隻是不記得那人的樣貌。


    找不到的話,隻有一個原因,有人把這段監控刪改了。


    夏回清抿了抿唇,這事怪就怪在,她根本沒發現任何刪改的痕跡。沒有耳釘,手錶也被她丟進了廢墟裏,她甚至都無法聯繫季聞,讓他來檢查。


    夏回清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決定回到病房裏再問問。她剛進門,護士長就朝她招手,說:「正找你呢,那背你過來的老太剛回來了,說有個字條要給你。不過,你倆這是沒撞上?不應該啊,難道那老太翻窗子走的?」


    夏回清愣怔地接過那紙條,卻沒急著查看,而是又跑回監控室去,卻都沒有找到任何老人。隻能看到小孩跟婦女,偶爾混著幾個光頭肥佬。


    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不得不放棄查找,翻開那紙條看了起來。紙條上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眼見才為實,切忌自亂陣腳。」


    夏回清忍不住復讀這句話,「……什麽意思。」


    一隻發著白光的蝴蝶撞進她的視線當中,她微微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蝴蝶在自己眼前轉了兩圈,而後原地消散無影無蹤。


    「你看什麽呢?」


    夏回清循聲望去,那保安老頭醒了,正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問:「你看什麽呢那麽入神,盯著空氣看好幾分鍾了,麻藥還沒醒?」


    不,不對,明明就是有一隻蝴蝶飛進來了,那窗戶上還映照出了它的身影。她瞥了一眼監控,調了時間軸。


    保安老頭看過去,一臉稀奇,「嘿,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白的蝴蝶,還怪好看嘿。」


    夏回清沉默了,後知後覺這張紙條到底指的是什麽。


    ——眼見才為實。


    可她沒有找到夏莫聽的屍體。


    ——切忌自亂陣腳。


    她被一條信息控製了情緒,慌張之下,忘了原文的時間以及對應開展。


    夏回清眼底有一束光劃過,她麵無表情地燒了那紙條,重新踏上征程。


    第108章 他不會成為第二個冬寺修


    夏回清握了握左手,轉了一下手腕,那昔日的痛感不復存在,低聲說:「這就是全部過程。」


    屋內一片寂靜,短時間裏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有夏莫聽給了一些反應,僵硬地動了下手,似乎是想抱住夏回清,可卻又不敢觸碰,隻是徒勞地張了張嘴,卻終究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麽呢?是該懺悔,還是該道歉?他隻要一張嘴,夏回清就肯定有千百個理由堵他,甚至還會更難過。


    夏回清嘆了口氣,說:「有一樣東西,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麽交給你,更怕會讓你傷心。但如果現在不拿出來,或許就真的一輩子都拿不出來了。」


    夏莫聽愣怔片刻,「什麽東西?」


    夏回清沒搭話,隻是徑直走回房間,在行李箱最底下翻出被衣服層層包裹的盒子。她小心翼翼地雙手托住那木盒,堅定而嚴肅地朝夏莫聽走去。


    她抿了抿唇,把這木盒輕輕放在茶幾桌上,而後跪了下去。


    夏莫聽心跳驀得加快,就連呼吸也重了幾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木盒子裏,有著很重要的物品。


    夏回清先是用手拂去那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輸入密碼,輕輕一拉,鎖頭便鬆開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打開了盒子。盒子裏還有一個精緻的陶瓷盒,被泡沫紙層層包裹。


    泡沫紙上方躺著一張有著火燒痕跡的照片,赫然是夏莫聽丟失的那張合照。


    夏回清把合照遞給夏莫聽,說:「照片,我替你收好了,現在,物歸原主。」


    夏莫聽皺著眉,疑惑道:「什麽叫物歸原主……」


    夏回清沒有回答,自顧自拆開那泡沫紙,整個過程都謹慎小心,生怕弄壞了那瓷盒,輕輕地成功放在茶幾桌上後,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視線從開始陳述過往真相的那時起就沒有分給夏莫聽一眼,此刻她端正地跪在瓷盒前,抬眼看著夏莫聽,說:「我沒有找到你的屍體,但卻找到了另一具。」


    夏莫聽嘴唇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是……」


    夏回清點了點頭,又看著那瓷盒,垂下眼簾,輕聲說:「找到了另一具和我們長相相似的屍體。」


    是和他們有著血緣關係的最後的家人——表哥皓歲。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是他的長相和我們有著七分相似。我不認為這是巧合,所以看在臉的份上,我幫他收了屍,火葬了,一直帶在身邊。」夏回清聲音緩慢,看著瓷盒的目光有些溫柔,她撫摸著那瓷盒,說:「我回來後委託林意漫查過你這些年的經歷,為了幫你清算舊帳。順其自然地也就知道了我們還有個表哥。」


    她輕輕地說:「我想,這應該就是我們的表哥,對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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