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加快了腳步,大力推開那扇半掩著的門,斥道:「給我冷靜點!」


    林意漫眼裏遍布血絲,緩緩地抬眼看過去,冷笑一聲,「冷靜?四個多月了,整整四個多月,還沒有夏回清的消息……」她猛地拍桌,那桌子瞬間碎裂開來,「你要我怎麽冷靜?!」


    林玨默默地吞了口唾沫,說:「我們不是正在努力找嗎?」


    林意漫緊緊盯著他,半晌,她的周圍突然浮現出幾縷奇怪的黑線,而後頭髮開始慢慢變白。


    林玨趕緊把門帶上,一手摁上她的肩膀,低聲道:「冷靜點!你現在不能這麽做!」他瞥了一眼林意漫,說:「她不會死的,這個我可以跟你保證。」


    林意漫粗暴地拂開他的手,冷冷道:「保證?你們的保證有可信度嗎?」


    林玨一噎。


    林意漫麵無表情道:「當初如果不是你們玩忽職守,她會受這麽多苦麽?你說你保證她不會死,那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有她的消息?」她的瞳孔泛著一絲幽藍,仿佛要將林玨釘在原處,「那王八蛋為什麽到現在了你還聯繫不上?她到底死哪兒去了?」


    她猛地揪住林玨的衣領,咬牙切齒道:「她到底把小清忘在哪兒了!」


    林玨根本不敢正麵對上發瘋的林意漫,隻能是想辦法勸著些,「我好歹也是你爹,你能不能尊重……」


    林意漫狠狠把他摔在地上,無情地睥睨著他,「你算哪門子的爹?我喊了,你敢應嗎?」


    林玨默默地起身,不敢再招惹她了。


    林意漫沉默片刻,說:「如果再找不到她的話,我就把國安炸了。」


    林玨一激靈,「你不能這麽……」


    林意漫緩緩回頭看著他,一字一頓道:「連同這個世界一起。」她勾起一抹笑,眼神裏卻隻有狠厲,「讓一切都歸於混沌,你知道這對我來說不算難事。」


    林玨睜大了眼睛,「你……」


    林意漫歪了歪頭,盯著他看,漫不經心道:「我誕生至今這麽多年了,也該履行一下職責了,你們也沒辦法把我怎麽樣。」


    林玨:「……」


    他咬了咬牙,心裏問候了一遍劫走夏回清的人的祖宗十八代。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知道了,我再想想辦法。」


    有人猛地推開了門,「林科!找到了!」


    林意漫瞬間扭頭看去,「在哪?!」


    那人把軍部剛傳來的視頻信息投到大屏幕上,屏幕上清楚地映照出了那幫人的臉,以及臉色鐵青渾身鮮血似乎是昏迷過去的夏回清。


    林意漫緊緊盯著夏回清,低聲道:「軍部那邊怎麽說?」


    「在等著林科您過去開會。」


    「我這就過去。」


    -


    咻——


    夏回清耳朵微微一動,而後緩慢地側了側臉,卻又頓住,思緒再度放空。


    外麵傳來各種動靜,叫罵聲、經過消音處理的槍聲,還有爆炸聲。


    可這些聲音都不能讓夏回清產生任何反應,她隻是坐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砰砰砰——


    有人粗暴地砸開來門,夏回清下意識一哆嗦,把自己往牆角那塊縮,埋著頭不去看。


    林意漫穿著防彈衣,一手拿著衝鋒鎗,粗暴地砸爛了房門外的鎖鏈,然後一腳把那門踹得四分五裂。


    她一眼就看見了縮在角落衣衫襤褸的夏回清,她的腳腕以及脖子上都套著沉沉的鐵鏈。


    林意漫快步上前,卻發現夏回清抖得越來越厲害,她立刻頓住了腳步,半蹲下去,輕聲喊:「小清?」


    夏回清又一哆嗦,遲疑地慢慢抬起頭來。


    半年沒見,夏回清此刻有著很重的黑眼圈,眼裏遍布血絲,臉頰微微凹陷,臉色青白,嘴唇幹裂毫無血色,整個人瘦得都有些脫相,滿臉憔悴,裸露在外的皮膚青紫交替,狼狽至極。


    林意漫呼吸一滯,都不敢細想夏回清究竟遭遇了怎樣殘忍的虐待。


    夏回清遲疑著喊:「林……意漫?」


    林意漫眼眶霎時紅了,一開口哽了一下,向她伸出手,「嗯,是我,我來了。」


    夏回清看著那隻朝自己伸來的手,下意識想要搭上去,視線卻在觸及自己手臂上那些青紫淤痕時,又把手收了回去,整個人又往裏縮了縮,試圖用陰影把自己藏起來。


    林意漫也不敢逼近,隻是輕聲喊:「小清?」


    夏回清把自己深深埋進雙臂間,沉重的鐵鏈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笨重的吱呀聲,她根本不敢麵對林意漫,隻是小聲說:「我……身上髒……」


    林意漫試探著往前挪動步伐,見夏回清隻是哆嗦一下卻沒後退,這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輕輕把她抱進懷裏,吻了吻她的鬢角,說:「那我們回家洗個熱水澡好不好?」


    她一手捂住夏回清的耳朵,一手抽出消音手槍,砰砰兩下把鎖鏈打爛,然後輕柔地解下夏回清脖子上和腳腕上的鐵環,嘴唇貼著她的額頭,輕聲說:「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我來接你回家。」


    林意漫吻了吻她的額頭,試探著說:「寶寶,抱住我。」


    夏回清抖了一下,侷促地看了一眼林意漫,抿了抿唇,抬手摟住了林意漫的脖子。


    林意漫輕鬆地把她抱起,見狀,一旁的人拿來長外套輕輕地披在夏回清身上。


    林意漫冷冷地掃了一遍屋內的陳設,沉聲道:「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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