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嫵也沒想到衡燁竟然會主動攬下這個不討好的差事。


    至於奚昱,更是感動,沒想到阿兄竟然沒有拒絕。


    衡燁能感受到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的不解,隻是他帶著奚昱回到天界,等的就是這一刻。


    「項天逸對人界有怨,不適合做這次的統帥,阿昱……過於良善,也不是好的人選,其餘諸將皆有職務,隻有我這一個閑人。」


    衡燁說起緣由來,語氣平緩,聽著不像是自薦,倒像是旁觀者。


    話裏說著沒有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可語氣平平,神色坦然,又好像對這個統帥之位不甚在意,說完之後更是負手而立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竟是毫不在意天帝會不會因此發怒懲罰於他。


    奚昊確實生氣,但並不想懲罰衡燁,甚至心裏還感嘆:果然是她的兒子。


    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仿佛誰都無法走進她的心。


    衡燁確實被她養得很好。


    穀南山一役也讓奚昊看到了這個兒子的價值。


    確實沒有比衡燁更好的人選了。


    可項天逸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上千年。


    好歹是跟隨多年的忠心下屬,對於手下無關痛癢的小請求,天帝一向很大方,所以才讓奚昱當統帥。


    以項天逸的手段,自然有辦法達成所願。


    可若是換了衡燁,那就不好說了。


    天帝沉默,在心裏盤算著。


    隻是哪怕天帝在心裏想著這件事,眼神也依舊帶著壓力看向衡燁。


    奚昱有些著急,若是阿兄做了統帥,定不會同人界打起來。


    若是之前,奚昱還無法確定。


    但是自從跟隨衡燁去了衡陽山後,奚昱心裏就隱隱有種感覺。


    阿兄他……似乎並不樂意做天界的神仙。


    「衡燁,本座問你,若你做統帥,會如何應對?」


    「不如何,敵不動我不動。」


    衡燁這話說的實在不像是個贏了勝仗的統帥該說的話,但偏偏說到了天帝的心坎裏。


    奚昊不需要吞併人界,隻要維持現狀便可。


    若是項天逸在此,定會報私仇,引的人界動盪,這不是奚昊願意看到的。


    而且,項天逸最近似乎有些不聽話了……


    想到這裏,奚昊也不再猶豫:「衡燁,那你便做左將軍輔佐奚昱。」


    奚昱不可置信地看向天帝。


    就算不同意阿兄做統帥,也不該隻讓阿兄做左將軍屈居人下,哪怕那個人是自己。


    在奚昱眼中,這就是對阿兄你的折辱。


    「父帝!」


    衡燁卻輕飄飄地抬起手,寬大的袍袖略過奚昱眼前。


    奚昱一頓。


    就這麽一猶豫的功夫,衡燁已經接下了這個職務:「衡燁領受。」


    「阿兄!」


    奚昱不認同地看向衡燁:「你可是天帝之子,哪能讓你做將軍,我再同父帝好好說道說道。」


    說著,奚昱就要轉身回去找天帝。


    衡燁到無所謂什麽職位大小,隻要能正大光明地處在戰場上就行。


    他倒是要看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個命運軌跡要如何運轉下去。


    於是衡燁拉住了奚昱:「不必。」


    奚昱掙紮了幾下,發現掙紮不掉衡燁的鉗製,便也就作罷。


    「阿兄,是我對不起你,不該將你扯進來,你放心,雖然我是統帥,但我都聽你的。」


    衡燁停住腳步看向奚昱。


    話本裏的男主是奚昱嗎,難不成奚昱也與他一般,換了個人?


    被衡燁的眼神看著,奚昱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阿兄,怎麽了?」


    衡燁輕嘆一聲:「沒事,雖說你這個統帥隻是掛個名,但還是要多學學,回頭我讓人送幾本書給你,這幾日看完,看完之後說說感想。」


    未免奚昱撒潑耍賴,衡燁一口氣說完後腳下輕點就飛了出去。


    奚昱想去追,甚至被衡燁丟了一個定身術下來。


    「不是,阿兄,你府裏又沒人,讓誰送啊!」


    衡燁在朱輝宮前落地,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朱輝的牌匾,正要進去,突然反應過來,再次抬頭看向牌匾。


    很難得的,衡燁眉間帶了愁緒。


    隻是片刻,愁緒就散的一幹二淨。


    隻要解決這裏的事,他總能回去問個清楚。


    順其自然便是。


    衡燁走進書房,從書架上挑選了幾本兵法。


    挑選完後衡燁將這幾本書放在書桌上,指尖在虛空中勾勒出繁複的花紋。


    指尖落下,花紋在空中一閃,陣法既成,便帶著幾本書消失在衡燁麵前。


    衡燁的書桌收拾得很是幹淨,就如同身後書架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本一般。


    衡燁想起牌匾上的字,心裏有種猜想。


    這種猜想讓衡燁忍不住去碰放在書桌腳下放置得整整齊齊的紙稿。


    正當衡燁的手碰到紙稿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嚴謹克製的敲門聲。


    第22章 司寇鴻


    門外的敲門聲隻響了幾下就不再響起,恍惚間會讓人以為是幻覺。


    但衡燁知道不是,隻不過來人很是知禮,守在門口等回應罷了。


    衡燁看著手邊觸手可碰的紙稿,慢慢蜷縮了手指。


    衡燁開門,那人就穿著簡單的常服袖手站在門外,似是在賞景,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彎腰行了大禮:「多謝上仙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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