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拍完了,又給曲王出主意:「既然君上兩下為難,不如折中,將太子以郡王禮入葬,既可全了父子情分,也不致外人議論國運。」


    李國舅是想借太子葬禮確定李家地位,讓眾人知道李家不會因為太子薨逝而走向敗落,鄭家則是想抹去這個太子的存在,方便日後為賢妃鋪路。


    若按照謝文喆的主意來,鄭超仕與李國舅兩家的算盤便皆落空了,唯一高興的隻有曲炳君一人。


    曲炳君連連點頭,他原以為謝文喆成了鄭相的女婿,以後一定就隻向著鄭超仕說話了,沒想到謝文喆半分偏向也無,一心隻為自己考慮,真乃忠臣。


    如此一來,太子喪事塵埃落定。李鄭兩家兩敗俱傷,後宮中李氏怕沒了孩子後被攆下後位,再不似從前般張揚。而賢妃一向謹小慎微,如今雖說鄭超仕想將她再往上送一送,她自己卻沒有這個心氣兒了:「在這宮中的女人都過得像塊牌位,擺著好看罷了,又何苦爭個高低出來!」


    鄭超仕隻怪她自己不爭氣,枉費他的一番打算,然而終還是無可奈何。


    太子亡故的國喪風波持續了半月有餘,這些日子謝文喆夜夜宿在府衙,隨安日日給他送飯來,順便告訴他如今謝府上的情況:「鄭婉儀和宋氏爭的烏眼雞一般,宋氏不知聽了誰的主意,隻口頭上說讓鄭婉儀掌家,卻不給庫房鑰匙與帳本,府上但凡有開支便讓去找如今掌家的大奶奶要銀子,鄭婉儀初來乍到不明所以,用自己的嫁妝撐了幾天府內開銷才反應過味來,如今追著宋氏要帳呢!」


    謝文喆聽得直笑,又問隨安:「王媽媽可還好?」


    隨安點頭道:「王媽媽挺好的,每日在家中含飴弄孫,就是總寫信埋怨少爺,說您不該娶鄭婉儀這樣的蛇蠍女子,又怕您被這毒婦算計,要從家鄉回來幫您呢。」


    謝文喆微微點頭:「王媽媽性子直脾氣暴,就是怕她叫那鄭婉儀看出端倪來,我才放了她回家去。如今已然是十月,也該處理了鄭氏,接王媽媽回來了。」


    謝文喆到家的時候,鄭婉儀正在生悶氣,忽然聽到聲音,一抬頭便看到久未見麵的夫君,當即便落下淚來:「你這些日子去哪了!還知道要回來!」


    謝文喆隻柔聲道:「這是怎麽了?我不在的日子裏,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鄭婉儀隻是哭,拿帕子拭淚時與身邊的玉梨使了個眼色,玉梨急忙道:「大奶奶怕您為難不肯說,我卻看不下去了!太太當真是欺人太甚!」


    「玉梨,你快別說了……」


    「大奶奶,你再這般忍著,隻怕要讓人欺負死了!」


    謝文喆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對主僕對戲般說話,此時插上一句:「這是怎麽一回事,玉梨,你但說無妨。」


    「前些時候太太隻說要大奶奶掌家,三番四次的管大奶奶要銀子,該說什麽府中錢緊,要大奶奶先拿嫁妝填一填窟窿!說要大奶奶去她那裏取帳本,結果大奶奶過去了又說要教規矩,直叫大奶奶站了一整天,最後帳本的影子也沒看到,還說要大奶奶明日再去!」她倒不敢說被哄了嫁妝的事,怕謝文喆嫌她家姑娘蠢。


    鄭婉儀早在一旁哭成個淚人,她是真委屈,在娘家時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怎料嫁過來卻被人騎在頭上!


    「豈有此理!宋氏奴婢出身,竟敢如此欺辱與你,我去找她理論!」


    「夫君且慢!」鄭婉儀做賢惠狀,道:「太太雖出身微賤,但到底是長輩。夫君肯為妾身鳴不平,妾身心中安慰,便是受些委屈也不妨事的。」


    謝文喆感動道:「婉儀肯受委屈,我卻不肯委屈了婉儀。那宋氏最是在乎銀子,此時見你嫁妝豐厚,想必是動了歪心思,日後種種伎倆定然不會少了,你且要日日當心才是!」


    鄭婉儀已經上過一回宋氏的當,此時也不覺得謝文喆是危言聳聽,隻著急道:「這可如何是好,隻有千日做賊,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


    「說的也是……」謝文喆假作為難的樣子道:「我倒是有一招釜底抽薪,隻是怕婉儀不肯……」


    「什麽辦法,你說說看!」


    「那宋氏既是圖你的嫁妝,你索性將嫁妝都送回鄭家去!」


    「這……」鄭婉儀很是猶豫,這樣一來的確可萬無一失的保住自己的嫁妝,但是向來隻有被休棄或者和離的女子才會將嫁妝都返還娘家,偏她嫁妝甚多,且都是不便折現的首飾古玩字畫一類,這要是全都抬回了左相府去,隻怕會遭人議論。


    謝文喆見她猶豫,說道:「怎麽不說話了?可是覺得我的主意不好?」


    鄭婉儀為難道:「也不是非要……」


    「自你嫁入謝府中,我便總覺得你似有疑慮,好似有事情瞞我一般,我隻當是你我相識得晚,你顧忌著我曾將其他人放在心上,可是我既然娶你,便已是與他斷了往來!你可信我?」


    鄭婉儀自然信他,因為這往來還是她親自下手斷的。但無論如何,聽了謝文喆這一番話,著實讓她心下安定不少。


    鄭婉儀又想了一想,謝郎將嫁妝返了鄭家,於她是沒有什麽損失的,況且也能說明謝郎娶她並不圖錢,倒也顯得他二人夫妻情深。


    「謝郎做主吧,我自是聽謝郎的。」


    謝文喆得了她一句話,立刻就叫人給她收拾嫁妝,直收拾到日落西山,才勉強都裝了箱去。謝文喆雇了車來,連夜將鄭婉儀和東西拉到了鄭家,倒把鄭超仕和高氏二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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