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小孩。


    他選擇和陳淮並肩站在一起,還不時對比一下兩人之間的身高差。陳淮比他高了半個頭,應該是一米八五往上數。


    等了有半個小時,司機終於到了:「不好意思,剛送完上一單。」


    陳淮把行李箱放在後麵,跟著俞景坐在後座上:「生意好嘛。」


    司機師傅心情很好,說話時也帶著笑意:「一年到頭就盼著這幾個假期掙錢。」


    陳淮沒接話了,伸手撈過俞景手裏的零食袋子,拿了一個椰蓉麵包出來:「到酒店還遠,吃點東西墊一下。」


    已經快接近一點了,俞景確實有些餓,於是伸手接過,然後把麵包掰成兩半,一半遞給了陳淮。


    隨即想起來袋子裏好像還有,他就這麽用手掰,也有點不幹淨。


    但陳淮已經毫不猶豫接過了那半個麵包,他咬了一口,麵包頓時就少了一半:「有點甜,你嚐嚐,吃不慣重新拿一個。」


    俞景覺得還好,可能是陳淮不愛吃甜的緣故。


    那袋零食快要解決完時,民宿也到了。


    是個本地人自己家的小院子,前兩年裝修了一下,變成了民宿。


    院子修的很有白族風格,房簷下掛著一小串風鈴,有風過時,就會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民宿老闆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幫他們登記時還很熱情的介紹了大理的特色。


    陳淮道了謝,拿著房卡走在前麵,俞景就跟在他後麵。


    繞過走廊,就是二樓,他們的房間在二樓。


    陳淮訂的是一間雙人房,裏麵有兩個大床,一扇落地窗,窗簾是自動的,緩慢打開時,小院的景色就全部呈現在眼前。


    這邊的陽光總是特別好,天藍的空曠又高遠,陽光毫不吝嗇的落在地麵,映襯著院子裏的綠植和養著錦鯉的小池塘格外漂亮。


    俞景很喜歡這個房間。


    放下行李收拾了一下,兩人出了門。這裏離車站雖然遠,但離古城很近,走路隻要十分鍾左右就能到。


    陳淮方向感很好,他跟著導航,俞景跟著他一路逛到古城。古城裏都是青石路,走在上麵有些凹凸不平,這樣的路很費腳力。蒼山就在古城上方,一抬頭,就能看見山頂白色的一層雪。很薄很淺,在陽光下各外漂亮。


    陳淮帶著他走進一家店,要了個菌子火鍋:「知道這裏最受歡迎的是什麽嗎?」


    俞景看圖猜話:「菌子火鍋?」


    陳淮笑:「是咖啡店。」他把碗筷用茶水燙了一遍,推到俞景麵前:「來大理的都是詩人,詩人都離不開咖啡。」


    俞景也跟著笑:「為什麽不是茶?」


    陳淮就一本正經的解釋:「因為咖啡成本低,隻需要熱水一衝就好了。」


    倒也很有道理。


    菌子火鍋很鮮很好吃,俞景就著湯吃了兩碗飯。走的時候還心心念念下次要帶徐州嚐一下。


    在古城慢悠悠逛到天黑,隨便吃點這邊的特色,兩人步行回了民宿。


    走到門口時,陳淮停住步子:「你先洗漱,我在下麵待會兒。」


    俞景皺眉:「你要抽菸嗎?」


    陳淮嘆口氣,調侃似的:「管這麽嚴麽俞老師,病好了也不讓抽。」他把衣服兜都翻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抽,沒帶煙。」


    俞景有些臉紅,輕聲應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自己進了房間。


    陳淮替他關上門,順便叮囑:「有人敲門開門之前問一聲,別亂開。」


    俞景不想搭理他。


    這人真把自己當小孩了。


    陳淮下樓,越過前台正在打瞌睡的小夥子,在院子的小露台坐下。周圍沒人,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那邊響了三聲,準時被接起來,隻是語氣十分敷衍:「有事說事。」


    陳淮也沒跟他客氣:「幫我查個畫室,名字叫春和景明。前段日子因為社會輿論壓力被暫時封了,你想辦法把它重新盤活起來。」


    那邊沉默幾秒,語氣更差:「臭小子,你是生怕你爸的生意還不夠高調是嗎?沾上輿論跟一鍋粥裏沾一顆耗子屎有什麽區別?」


    陳淮無動於衷:「爸,別裝,您和北京那幾個自稱藝術家的不是挺熟。」


    「小兔崽子,」陳麓又一次在心裏感嘆家門不幸:「我不白幫你查,你也得幫我個忙。」


    陳淮輕嗤:「又惹我媽了?」


    他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老頭子又惹自家媳婦生氣了,小時候拿他當擋箭牌就算了,現在還拿他當擋箭牌。


    陳麓:「……你媽養的花,好不容易開了放書房裏,前兩天被我一茶壺潑死了,現在都沒理我。」


    陳淮無語:「知道她寶貝還潑,活該。」


    陳麓:「……」


    陳麓:「你是她親兒子,你哄哄她。」


    陳淮冷漠,不為所動:「你是她親老公,你哄。」


    陳麓突然在電話那頭裝模做樣:「啊?你剛剛說哪家畫室?我年紀大了沒聽清……」


    陳淮:「……我哄。」然後他啪掛了電話。


    看時間還早,估計房裏那位還沒洗漱完,幹脆又坐了一會兒。


    房間裏,俞景從行李箱翻出睡衣,慢吞吞洗了個澡,最後吹幹頭髮,在床上坐了一會兒。


    幾秒後,他躊躇著走到行李箱前麵,從裏麵的隔層裏摸出兩瓶護膚品,是上次徐州帶給他的。


    猶豫半響,還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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