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見他這樣的神色,倒是先去找了找這研究室裏有沒有其餘的衣服能夠給他穿。但是找了找,隻能夠找到一件白色的研究服。還算幹淨。


    唐周將那研究服找出來後,拍了拍上麵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唐周想起來,這件研究服是上次他穿了一次後落在這裏麵的,也沒放多長時間,沒落多少灰在上麵。


    唐周提著這研究服來到013的跟前,將這研究服先披在013的身上。隻是013的身軀比唐周高大不少,研究服的扣子扣不起來。


    唐周想了想還是算了,勉強隻能這樣,不然讓這個傢夥在這裏麵赤/條條地跑來跑去實在太影響了。


    似乎唐周的靠近讓013感覺到很高興,唐周剛把研究服披在他的身上,就看見013那凝望著自己閃亮亮的眼睛。唐周覺得他又乖又可愛,這個時候麵對他,倒是多了幾分和顏悅色,臉色也沒有剛才那麽冷硬可怕。


    他和013說:「自己穿上。」


    然而唐周說完這句話,013困惑地歪了歪頭看著唐周。似乎聽不懂唐周在說什麽。


    然後唐周反應過來,他這隻怪物還沒接觸人類文明太長時間,除了很快學會人類語言與表情,其他的都不會。語言和表情,可能還是和唐周學的,模仿的是唐周的神態和發音。


    唐周和他說:「抬起手來。」


    他乖乖聽話照做了。但是他一抬起手臂,肩上的研究服就要滑落。


    唐周眼疾手快撈住,然後抓住013的一隻手臂往袖子裏塞去。唐周剛剛觸摸他光裸的手臂時,他整隻怪物都緊繃了。唐周弄半天都塞不進去,唐周和他說:「放輕鬆一點。」


    於是那在唐周手掌下冰涼涼的手臂才緩慢柔軟一點,才能夠讓唐周幫他把衣服穿進去。穿得還挺快的,主要是013乖乖的也不鬧騰。


    幫他穿好一次之後,唐周問他:「學會了嗎?」


    他點了點頭。


    唐周又告訴他:「你自己穿一次看看。」


    他沒動。睜著一雙眼睛傻傻地看著唐周。唐周想起來沒教他怎麽脫,他不會。於是就將013身上的研究服脫了,又問他:「學會了嗎?」


    他點了點頭。


    「做給我看看。」


    他歪頭看著唐周,似乎在回想剛才唐周教他的東西。


    本來這張人類麵孔可以算一種妖異之美,卻因為他智商太低,總是這樣呆呆傻傻的。他想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來自己要怎麽做了。


    但是他去做到的,不是學會自己怎麽穿衣服,脫衣服,而是他兩隻大手伸過來,要將唐周的衣服脫去。


    他那兩隻冰涼的手抓住唐周,唐周起先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以為他還是控製不住要攻擊他了,立馬高了警惕,結果他學著剛才唐周的樣子幫唐周脫衣服。


    唐周的手立馬抓住013的手,他和他說:「不是脫我的。」


    他的手還抓著唐周的衣領,大概唐周的語氣又有點冷硬,他有點委屈。他委屈地說:「剛剛,你是這樣,教我的。」


    唐周感覺到無奈,好像他剛才確實是這樣教他的。唐周恍然覺得對方的智商太低了,怎麽教就怎麽學,不會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唐周不該對這個隻有幼童智商的傢夥有什麽期待。


    唐周這一次真切地嘆了一口氣。唐周和013說:「先把我放開。」013才把唐周放開。


    唐周將那件研究服重新給013穿上,也不想著要教他什麽了。想著先把他計劃今天要做的事情做完再說。


    剛走了幾步,聽見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響,就見013將那件研究服隨便揉吧揉吧正在胡亂地脫掉——雖然顯得笨拙,但這不是已經學會了怎麽給自己脫衣服嗎?


    唐周嚴肅地對他說:「不準脫掉。」


    013揪著研究服,他說:「我,穿著不舒服。」


    「不舒服也不能脫。」


    「哦。」他可憐地低下頭去。還是用手攥著研究服,不知道在幹什麽。見他沒有其他的動作,唐周暫時也不想管他。


    唐周開始工作,他一旦陷入工作中,基本上就極為專注,隻是越來越感覺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背後貼著,唐周轉頭過去,看見013俯身幾乎要貼到唐周的脊背上。


    唐周看著他一雙澄淨的眼睛,013臉上還是呆呆的表情。唐周問他:「貼著我幹什麽。」


    013說:「你好香,我想聞聞。」


    唐周抬起手臂來聞了聞自己,他隻在自己的身上聞到清新的洗滌劑的味道。不覺得自己的身上有多香。見013還是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又聽到013說:「你好香,我想吃你。」


    還沒等唐周說話,他又難過地說:「可是吃掉你,你就沒有了。」大概是這件事真的讓他很難過,他低下頭來,在唐周的後肩上用腦袋蹭了蹭。像一隻巨型寵物在和唐周撒嬌。


    唐周隻感覺他的頭髮軟軟地蹭在自己的後肩上,有些柔軟的髮絲落在唐周的脖頸上。有點癢癢的。唐周伸手去摸,摸到了013的腦袋。


    他這具人類軀體的頭髮並不柔軟,也不溫暖,像是沾水的頭髮涼冰冰的。大概是因為唐周更親近了他一點,他十分高興,在唐周的肩頭埋著腦袋,乖乖地讓唐周摸。見他這麽乖,唐周和他說:「你去那邊等著。」


    「不要。」這個是時候他倒是不乖了。聲音壓在唐周的肩頭悶悶的。他和唐周說:「我想這樣。」他還伸出手臂來,將唐周的腰身環住。將唐周嵌入到他的懷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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