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好烏孫的前任岑陬。」鄭謹問道。


    「是啊!」畢竟是為劉瑞處理情報關係的重要心腹,所以他的想法不必瞞著鄭謹,以免後者出現誤判:「朕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到一個可以合作的年輕人。」


    「隻可惜……」


    比起支持軍須靡,劉瑞更想等等那位日後出現烏孫大祿的獵驕靡子,以及他的肥王兒子。


    雖然劉瑞不大喜歡公主和親,解憂晚年也選擇回道大漢故土。


    但……


    劉瑞不禁嘆了口氣。


    歷史上的解憂幹得太出色了,如若隻靠侍女馮嫽,還不一定……


    「朕記得前往河套的關中商人裏有一馮公生有一女,名嫽。」


    歷史上的馮嫽極具語言天賦,不僅充當大漢烏孫的外交使者,更是教過日後成為龜茲王後的弟史公主和西域的貴族子嗣。解憂去後,馮嫽以八十高齡再度出使,為解憂的孫子星靡輔政。


    這樣的女人多半生於父母開明的富貴之家,而看她以婢女而非女史的身份隨隊和親,應該不是勛貴或是趙子鳶般的耕讀出身,多半是商人的女兒。


    而且還是經常外跑的商人之女。


    「關中的商人膽子不大,拿了地也不敢僱傭西域牧民,唯獨那個馮公有點南方魄力,包了當時無所事事的八成牧民,如今也是大獲豐收。」劉瑞對關中的商人隻有一種感覺——恨鐵不成鋼。


    河套地是何等豐美,隻要買好羊崽子讓牧民去放,收益不說堪比印錢,但也算是十分穩定。畢竟在關中支持的河套大建設上,劉瑞參考後世的經驗,不僅從南方運來過來的草料,更是想在河套建個牲畜過冬的超級「大棚」。


    後世既然能把牛羊養在城市的高樓大廈裏,那麽古代隻要做好衛生保障,大棚養殖也能試試。


    然而劉瑞盡心盡力到這個份上,那群隻會賺差價的關中商人仍舊賠得底朝天,打死要把關裏的那套用在河套的畜牧業上。


    留在河套的西域牧民:這很難評,我祝願他們成功。


    「朕不想搞地域偏見的那套,但……「


    劉瑞不免嘆了口氣:「從長計議吧!」


    反正虧的不是劉瑞,河套戰的欠債也已盡數還清,所以這些都是那群關中商人的事。


    說到商人……


    「派去樓蘭的中郎將還沒有查完樓蘭王的金券虧損?」劉瑞有意晾這群西域人,所以在搞定那個軍須靡後才「想起」這群焦頭爛額的西域國君:「他們可真膽大啊!」老美都不敢玩的金融炸彈他們不僅立刻上手,而且還搞成一個連環炮:「老實說,朕都不知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拿大漢黔首的稅收去給西域收拾金券攤子是行不通的。別說劉瑞不是那種聖父之人,就說此事一旦泄露,黔首乃至勛貴的怒火絕對會把這麽做的官吏乃至皇帝本人撕成碎片。


    況且從戰略的角度來看,真金白銀的流出是不可取的。


    不靠留給後世子孫的金屬貨幣,不向債主出售西域的土地人口。


    那麽隻有那一條路能解決西域問題。


    但……


    「不向債主出售西域土地,那就向大漢出售西域土地。」


    劉瑞算算樓蘭等地現居人口,發現消化這群人也不是問題:「是時候把大漢國債提上日程了。」


    西域以土地的歸屬權為代價進行債權轉移,然後由接過二者的大漢與債主談判,用大漢的國債補上債主的一切損失。


    至於為何不拿糖引一次還清……


    你當是這是辛巴威或土耳其經濟學呢!


    瘋狂印錢的最終下場就是道德回歸原始社會,一切以黃金為王。


    第543章


    時隔多年,安歸亞再訪予他壯美之感的未央宮時,發現不少宮室或被皇帝置空,或是成了暫留京城的勛貴住處。而為保證皇帝的安全,宮裏又是重劃道路,又是鑄了新的小門。以會與墨家針對的陽城家(未央宮的設計師陽城延的後代)也沒了脾氣,攜手墨家整理快被黃門規成超級迷宮的複雜宮室,然後吐槽老劉家的甲方真是沒事找事。


    「漢宮的居室已經也該重修下吧!還有那些青瓦紅牆。」因為宮裏重劃道路,他們隻能步行前往宣室之殿。


    「在弄呢!不過聽陽城家的徹侯說,至少要四到五年。」領路的黃門嘆了口氣,也是為宮裏的變化感到頭痛:「幸好陛下沒有修建新的宮室,不然咱們還得費上幾年腿腳。」


    劉瑞廢除黃門製後,宮裏過了六十的老黃門都去了皇陵,幹些灑掃的清閑工作。而像李三這樣還算年輕的黃門則以天使的身份到處巡查,所以能在宣室服務的都是過了四十五的中老黃門。


    宮裏還算衣食富足,但也累於規矩多思,所以黃門走路較慢,過門檻時還要人去扶上一把。


    「閣下,請。」老黃們在宣室的門口的門口與安歸亞行禮告別。


    劉瑞瞧著熟悉的麵孔和不熟的麵孔,以及一張氣成紅色的憤怒麵孔也是知道今天要上硬菜。


    不過在硬菜開始前,他選擇把道德的牌坊拉到這邊:「為了解釋金券不是大漢產的,朕可廢了無數筆墨。」


    至於為此浪費的人力,那可真是沒法細說。


    西域的國主知道對方會率先發難,但沒料到對方是以這種方式輕輕發難。


    如果劉瑞暴怒地掀桌,指著他們破口大罵,興許這群已經沒了任何顧慮的西域之主還能藉此賣一波慘,可是熟悉劉瑞性格的安歸亞卻清楚這個大漢皇帝不是會被情緒左右的毛頭小子。相反,他太冷靜了,以至於這不鹹不淡的責備給他們這方帶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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