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朕要左賢王部的草場。」劉瑞放下手裏的茶杯,耐著性子道:「大漢與匈奴做了那麽次邊境貿易,匈奴左部有多少人,有多少是擄到關外的漢人奴隸,朕比你們心裏有數。伊稚斜他掏光家底也隻能給大漢送來兩千餘人。」


    「兩千餘人。」


    劉瑞的牙縫泄出恥笑:「這麽點代價都不夠打法叫花子。伊稚斜都三十多了,又是匈奴的左穀蠡王,總不會做兩千人換一個承諾的白日夢吧!」


    伊稚斜的副使無言以對,但還是想掙紮一二:「冒頓單於說過,你可以奪走匈奴的牛羊、奴隸、閼氏,但不能奪匈奴的土地。」


    「這話說得,像是匈奴的土地不是搶別人的。」劉瑞記得匈奴的老家在王庭之北,搞不好和丁零人的活動範圍高度重合:「況且冒頓哪裏管得了現在的事。」


    「他若是能管上一二,也不會讓匈奴變成這副模樣。」


    「……」伊稚斜的副使不斷地握拳,鬆開;握拳,鬆開。重複了有四五次後死艱難問道:「就這?」


    「還有把匈奴所有的漢人奴隸,嫁去匈奴的翁主遺體都送回來。」


    「記住,是所有的。無論左部,王庭,還是你們不太熟的匈奴右部,都得把人送回大漢……最好是連已逝漢人的遺體也一併送還。」


    相較於要草場的獅子大開口,這個要求還算正常,也就是找右賢王要人有點麻煩:「我明白了。」


    伊稚斜的副使點了點頭,離開前又想起已經遭大罪的正使,小心問道:「我可否帶正使……的遺體回去。」


    「當然。」劉瑞恢復了好說話的樣子,爽快得讓副使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朕建議你別自找麻煩。」


    伊稚斜的正使頭顱是劉瑞送給軍臣的禮物。副使若是帶著正使的無頭屍身而回,伊稚斜他於公於私地都要句,容易影響他與大漢的和平接觸。


    你也能說劉瑞不砍伊稚斜的正使就沒這些屁事,可是作為被討好的那方,那需要個示威的方式來試探匈奴的底限在那兒。況且匈奴也沒少砍大漢的使者,他不過是以牙還牙了次,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


    內官獄的行刑手藝比詔獄強。畢竟是處決貴人的特殊監獄,突出一個痛感不重與盡量體麵,所以當郎官捧來伊稚斜的正使頭顱時,劉瑞竟無一絲懼意,甚至以為這是過於逼真的模型。


    「端到朕的桌子上。」劉瑞伸手擺弄了下雙眼緊閉的頭顱,隨即嫌棄的搓手指道:「沒洗頭啊!」


    摸著全是髮油的膩感。


    焦躁不安的王庭使者被宣進宮時,表情猶如定格動畫般一幀一變。


    「賜座。」


    大漢的皇帝有著和女人一樣的好樣貌,個高而不顯得過分孔武有力,反而像個文弱書生——前提是他的桌上沒有一顆熟悉的人頭,並且還衝進殿的使者露出一個溫和笑容。


    溫和?


    見鬼的溫和。


    這一刻的王庭使者像是在冰桶挑戰後被人扔到喜馬拉雅山的超級憨貨,甚至不知自己何時靠近皇帝,緩緩地坐到指定點上。


    「軍臣現在很著急吧!所以開了什麽條件換回他在馬邑折的眾多部將?」


    普通的匈奴騎兵是回不去了,這輩子都別想回去,但是匈奴的貴族還是有可能的,前提是軍臣願意開出高價。


    王庭的使者也不含糊,一邊瞅著皇帝桌上的匈奴人頭,一麵將帶來的布卷呈上:「這是王庭和匈奴左部的漢人名單。」


    劉瑞接過掃了一眼,果然看到軍臣的誠意:「不少人吶!你們的單於真願放血救這十人?」


    「千真萬確。」王庭的使者在離開前就被軍臣囑咐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接回被俘的貴種之後,所以在劉瑞對王庭的最低開價顯得很有興趣後繼續說道:「如若您能接受條件,單於還有別的贈禮。」


    匈奴送的無非就是羊皮黃金,禁售的戰馬。


    劉瑞對戰馬以外的貨物都不感興趣,所以就這贈禮在那兒討價還價:「按理說用這些人換四個俘虜也就夠了,但我們捉的可不隻有須卜氏和喬氏的兒子。」


    「單於不管自己的兒子也就罷了,怎麽連這些人都一併無視了?」


    劉瑞似乎看出了什麽,似笑非笑地提醒道:「這可不利於匈奴內部的團結。」


    王庭的正使想罵對方沒事找事,但又無從辯上幾句。


    軍臣為啥不替贖回第一級的匈奴貴族?一是麻煩,二是他想團結內部的仇恨情緒,不讓劉瑞笑到最後。


    參考皇帝的郎衛全是勛貴出身,於單和陪他練手的四貴種們也是從本部的精銳裏挑選親兵。


    既然精銳,那至少在匈奴擔了個不大不小的官。


    一個王子十個伴兒,一個伴兒後七個兵。


    一圈圈地輻射下來,軍臣至少要贖百人,而且還是他出全資的那種贖——畢竟是他和於單惹的大禍。


    施恩與收拾攤子就沒隻有幹一半的。


    因此從性價比的角度來講,這群人被劉瑞搞死反而符合軍臣的利益。


    可劉瑞他不按軍臣預計的出牌啊!他還指望這群人能多換幾匹匈奴馬呢!軍臣和現代的很多官僚機構般,可以為了少點麻煩而報人失蹤,說人死了,但不能接受謊言被戳破的風險,因為這對王庭的公信力是毀滅性的打擊。


    「單於的想法是您放一名什長他給一匹馬,佰長兩匹馬,千長三匹馬,以此類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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