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館陶長公主得知妹妹想將周四小娘嫁給劉瑞後也是進宮求援,纏著阿母出手相助。


    被女兒煩的不行的竇太後讓館陶長公主鬆開她的胳膊,語氣不耐道:「你都把太子和孤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但有想過太子願意迎娶阿嬌嗎?」


    「別忘了皇後過著什麽日子。」竇太後對宮裏的孫子孫女沒啥感情,但卻對陳阿嬌這個外孫女愛若明珠,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一股腦地送給阿嬌:「要不是僥倖生了瑞兒,皇後就得為栗姬讓路。」


    「那又如何。」館陶長公主不服氣道:「皇後隻是大母的遠房堂侄女,哪能跟阿嬌這個太子的嫡親表妹相提並論。」


    「那張嫣還是魯元長公主的女兒呢!你瞧著惠帝可有憐惜她?愛護她?」竇太後瞧著館陶長公主動搖的樣子,繼續說道:「張嫣的下場還算好的,畢竟是高祖的外孫女,惠帝的外甥女,即便是在諸呂之亂後也是搬到偏僻的宮殿安度餘生。」


    「可是館陶啊,這對阿嬌而言真是好下場嗎?」


    「皇後性子柔順,張嫣也是溫婉可人。而阿嬌是能容人的性子嗎?還是說你要劉瑞——大漢的太子,未來的天子去像父母乃至奴婢一樣容忍她?」


    「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還是阿嬌過得太安逸了?」竇太後說到激動之處指著館陶長公主就要上手:「你是想氣死阿母,讓阿母死了都不得安寧嗎?」


    不忍心責打女兒的竇太後轉而拍打精雕細琢的桌案,無視疼得快要散架的右手繼續道:「瑞兒性格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如果阿嬌一輩子都是瑞兒的妹妹,那麽瑞兒不說是像對信鄉公主那樣對待她,但也能保阿嬌的一生富貴無憂。」


    「要是阿嬌成了瑞兒的太子妃……」


    「嗬!」竇太後冷笑一聲,舉了個館陶長公主最熟悉的例子:「以你大弟為例,你看瑞兒是會輕易低頭的人嗎?」


    「就算孤用太後的權威逼著瑞兒低頭娶了阿嬌,你能保證瑞兒不懷恨在心,日後連本帶利地算計回去?」


    「孤活著時還好,等孤死了。」


    「嗬!」


    「你就和魯元母女一樣自求多福吧!」


    竇太後說罷便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內心掙紮的館陶長公主。


    直到竇太後睏倦難耐,館陶長公主才糾結道:「那,那昌平妹妹要是把周四小娘嫁給太子,我可怎麽向阿嬌交待呀!」


    竇太後猛地睜開蒼老的雙眼,緩緩道:「你放心,阿嬌得不到的東西,昌平那小丫頭的女兒也不會的得到。」


    「況且周小四娘可是周亞夫的侄女,即便昌平那丫頭跟周亞夫鬧翻了,也不能抹去周小四娘的血統。」


    「而你大弟是不會讓任何一個重臣的女兒侄女嫁進太子宮的。」


    ………………


    「太子仆閣下,還有家令,看來我們英雄所見略同啊!」張湯挑了個休息日走訪等待賠償的居民區,結果發現自己的競爭對手兼同僚來的比他還早,於是上前拱手道:「憂心於民,躬身查案。在勤政方麵,吾不如二位多矣,還望二位不嗇賜教。」


    說罷便輕輕一拜,惹得文黨汲黯連說「慚愧」。


    當然,和諧的表麵後是三派勢力的劍拔弩張。


    能在千軍萬馬中殺進太子宮的都是有著致君饒舜,封侯拜相的宏圖偉業。


    張湯知道自己在太子宮的唯一根基就是蜀郡的幾麵之源,以及晁錯的暗中扶持。


    然而晁錯的支持對於張湯而言是把雙刃劍。


    皇帝不會允許晁錯把手伸進太子宮裏架空太子。


    太子也不會喜歡受人擺布的蠢貨。


    所以張湯急切需要一件大事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不是那種受人擺布的軟蛋。


    「太子交給我的任務是四十五戶,太子仆的任務是是四十戶,率更的任務也是四十戶。」文黨瞧著堪比野墳頭的居民區,快速分配道:「這邊歸我,中間歸太子仆,最右邊的歸率更可有疑問?」


    「沒有。」汲黯對文黨的初印象不差,同時也知他和張湯都在蜀郡做過貧窮學子的老師,所以對這兩同僚十分好奇:「收繳上的田地房屋根本不夠補償黔首,不知二位想以何種方式填補差距。」


    文黨與張湯都沒料到汲黯會如此直接。


    麵對這一關係仕途的問題,張湯猶豫了,但是文黨卻大大方方道:「收繳上來的除了房屋田地便是銅錢金餅,我想找關中的大戶購買田地並將不好出售的房屋賣給對方。」


    「卿就不怕太子突然大規模地購買田地會引起騷亂,導致關中糧價一飛沖天。」張湯不信文黨的能力僅限於此,連這麽簡單的漏洞都看不出。


    「偷偷摸摸地做自然會讓關中地糧價一飛沖天,可要是委託少府光明正大地補償那些受害者呢?」文檔也是早有準備道:「陛下沒有說明誰是遊俠的後台,太子也沒抓過那些助紂為虐的官員。」


    「可人一旦有虧心事就想法設法地彌補一二,尤其是些坐的太高,摔得太狠的人。」


    「誰又敢在關中的大行動後裝聾作啞,毫無表示。」


    「……」


    汲黯與張湯看著侃侃而談的文黨,眼裏既有「他還真敢」的敬佩,同時也有「聽起來不靠譜」的擔憂。


    相較之下,汲黯更鎮定。畢竟他家有個做過太子洗馬的少府監,所以比張湯少了絲顧慮,同時覺得這麽安排有助於自己在未央宮那兒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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