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太後因劉啟的當眾反駁而冷了臉色,隨即用威脅的語氣說道:「怎麽,皇帝要當眾反駁孤,然後讓黔首們都看看皇帝是如何的忤逆不孝。」


    「朕無這般大逆不道的念頭。」劉啟的態度依舊很好,同竇太後相比,反倒顯得後者更為孩子氣些:「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也沒有突然不孝的兒子。」


    「朕好顏麵,所以希望母後不要再這個時候令朕為難,弄得皇家顏麵無存。」劉啟的話音剛落,薄姬便擱下酒杯冷冷道:「竇漪房,你鬧夠了沒有。」


    薄姬還想給皇帝太子留些顏麵,所以隻是輕斥,聲音傳不到下座的賓客那兒。


    竇太後含著怒意的麵孔「唰」地一下變得無比蒼白,整個人氣到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薄姬也不想與竇太後產生衝突。畢竟她這個大母終究是隔了層肚皮,要是貿然闖進皇帝母子的衝突裏很有可能落得不著好。


    薄姬不怕得罪竇太後和皇帝,但也得為皇後太子乃至薄家考慮。


    「是孤魔怔了,還請母後諒解。」竇太後掙紮了會兒便低頭認錯,然後頂著巨大的羞恥感呆了會兒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憤然離席。


    上座的變化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但是因為劉啟的笑容不變,加之薄姬也笑聲連連,所以那些困惑的目光很快就就消散得無影無蹤,獨留幾個心眼較多的記下這一小小變動,然後與參加宴會的同僚親屬推杯換盞,享受這一難得的盛典。


    瓊林宴結束後,劉啟又賞錢財綢緞於進士,並給過了耳順之年的進士家屬們玉佩拐杖,以謝他們教出棟樑。


    可以說,在給人抬轎上,劉啟的手段絲毫不比劉瑞差,足以將見過世麵的和沒見過世麵的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如伊尹見成湯,百裏奚見秦穆公那般與□□執手相望,譜寫一曲讓人動容的聖君賢臣。


    最妙的是劉啟在前麵演著,劉瑞在後麵跟著,還有一個輩分奇高的薄姬給孫輩們打輔助,下來與顫巍巍的進士家屬們見禮,愣是把在場的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而等宴會結束後,貼心的劉瑞讓準備就緒的車馬走官道送賓客們回家。


    天冷霜重,還請各位披衣而去,莫要吹風。」劉瑞送賓客於宮門口,同他們保持一個看起來禮賢下士,但又不會過分親近的距離:「歸後若有風薑,還請煮湯飲之,可防風寒。」


    「太子心細,吾等銘記於心。」雖說是太子送客,但是沒人會讓太子在寒風中等所有人離開。


    「既然如此,孤便不多留,卿等也別在此逗留。」劉瑞也不多寒暄,轉身離開時的步子更是快了幾分,避免一些死腦筋的一直等到他離開。


    「把人都送走了?」


    出乎劉瑞意料的是,當他返回自己的住處時,居然看見劉啟正攏著袖子等待自己,然後不等自己行禮便抬起下巴道:「陪朕走走吧!」


    「諾。」劉瑞試圖從麵無表情的劉啟臉上看出端倪,但是已經成了精的劉啟又豈是劉瑞能看透的,結果不等劉瑞的眼睛多瞟幾下,劉啟便冷著臉道:「離得那麽遠作甚,朕有那麽可怕嗎?」


    劉啟瞥著肩膀僵硬的劉瑞,斥道:「上前與朕並肩。」


    「諾。」劉瑞在心裏嘀咕著宴請進士的日子是不是沒選好,怎麽竇太後與劉啟一個賽一個的古怪。


    劉啟是個喜怒不定的人,更不是個當慈父的料,所以開口便像是要興師問罪。好在劉瑞已經習慣了他的脾氣,也就沒有敏感地覺得他是對自己不滿:「朕聽說你近期跟商賈走得很近,還私下見了上榜的商賈卜式。」


    想想劉瑞的製鹽改革,以及他在經濟上的驚人敏銳(劉瑞:那叫後世的嚐試),劉啟便難得正色道:「你不會是有當商賈之心吧!」


    這年頭有點愛好很正常,但是被愛好絆住手腳可就不好了。


    劉啟的愛好原本是下棋,但是在意外砸死吳王太子後,劉啟便棄了這一讓他不悅的愛好,轉而在上林苑練武打獵。


    隻是相較於高大的梁王,患有胃病的劉啟並不是練武的料子,更沒機會像高祖那樣領兵出征,所以隻能跟郎官比劃一下過過幹癮。


    在劉瑞出生前,除了長子劉榮,劉啟最喜愛的便是程姬所出的劉非。因為這個兒子也有一個將軍夢,而且生得強壯如牛,一看就是能上戰場的大丈夫。


    劉瑞不及劉非強壯,但是因為注重健康,經常鍛鍊的緣故而比同齡人高挑許多。隻是他的臉龐過於秀美,即便是有修長的體型在也會給人纖弱之感。


    如今瞧著劉瑞對賺錢的事兒如此上心,又跟商賈越走越近,劉啟不免認真地再次問道:「經商可不算是正經愛好,別做讓咱家丟臉的事。」


    第116章


    「阿父你想到哪兒去了。」劉瑞本來因宴會上的小衝突而有所顧慮,如今聽劉啟這麽不著邊的一說,也是本性外露道:「天下誰人不愛錢?若是愛錢者都為商賈,您著一棒子豈止是打死個人,簡直是無差別攻擊啊!」


    「臭小子,一到人後就沒大沒小的,盡是誹謗你阿父。」 劉啟裝作慍怒地敲了下劉瑞的腦袋,後者也懶得跟他計較,轉而問道:「吳王那邊您打算何時解決?」


    「怎麽,你已經忍不住了?」


    「吳王不死,稅收改革就得一直拖著,而且比吳國一係更讓人頭疼的是趙王。」劉瑞知道比起吳王,劉啟最懼怕的還是趙王。畢竟燕代趙三位一體,雖然在先帝撥亂反正後這三國就成塑料姐妹花的典範。可是調侃歸調侃,趙國在分封製出便是作為抵抗匈奴的第二道屏障兼燕代趙的指揮中心,所以其家底可不是吳王這個旁係中的旁係所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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