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值錢的就是這中間的方正紅桌子以及桌上的燭台跟蠟燭。


    火焰色的燭光照亮這小小的裏屋,四麵徒壁透露出一股貧瘠。


    「你爸爸呢?」


    「出去工作了,要很晚才回來。」


    小栗子沒有半分寂寞,她高興地拉著薇爾莉特的手,讓她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聲音清脆得像每天清晨窗邊鳴叫的麻雀。「薇爾莉特姐姐最近過得怎麽樣?」


    薇爾莉特扯了扯嘴角,「當然是非常的開心哦,今天又聽到了有趣的故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從兜裏將兩根棒棒糖掏出來,「這可是最新口味哦,我跟盧克拿的!」


    小孩子對於甜甜的東西總是很喜愛,小栗子眼睛裏泛著欣喜的亮光,「糖果!」


    「是哦,給你一根,」撕開糖包裝紙,薇爾莉特將它湊到小栗子麵前,「啊~」


    看到正喜滋滋舔著糖果的小栗子,薇爾莉特彎了彎眉角。


    「可是,薇爾莉特姐姐,你這麽晚還不回去嗎?」


    「沒關係哦,反正不管我做什麽他們都不會在意,他們隻在意自己想要的。安心安心,今晚父親有一單生意在談,不會發現我還沒回去。」薇爾莉特的語氣仿佛在說著別人的家事,說到最後,一絲嘲諷的表情掛在臉上,在小栗子看向她時很好的掩藏住。


    「誒?」小栗子疑惑的歪了歪頭。


    「小孩子不需要想太多,」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在她呼哧哧『這樣我的辮子會亂啦』聲音中笑著更加大力的揉亂。「哈哈哈,反正等下睡覺都要拆辮子,有什麽關係嘛。」


    「啊可是睡前拆辮子跟故意弄亂頭髮是兩回事啊,薇爾莉特姐姐不要偷換概念啦!」氣撲撲。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薇爾莉特大笑。


    「完全沒有一點歉意!」鯊魚嘴。


    在跟小栗子聊了幾句後,薇爾莉特準備離開,臨走前對小栗子說,「對了,如果明天聽到了什麽消息,記住什麽話也不要說,也不要跑來找我,知道嗎?」畢竟,誰也不知道她那對歧視厭惡窮人家的父母會做出什麽,特別是在她越來越不聽話放肆的情況下,會採取什麽措施也不會意外。


    小栗子有點不解薇爾莉特的話,但她知道薇爾莉特說的話都是有她的道理,雖然年齡小,她也明白薇爾莉特跟她是不一樣的。小腦袋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亂說話的。」


    「很好,那我走啦,你要把門關好,你爸爸沒回來不可以出來哦,也不要隨便給人開門。」薇爾莉特叮囑道,即便這些話每次來了回去都會說,但總覺得說不夠。


    這附近雖說不亂,但一些小黑暗生意還是存在的,不僅存在,而且合法,而這種情形已經維持了兩年。


    尤其是人口買賣。


    畢竟這裏是最靠近不法地帶的區域。


    人魚,人類……隻要是有特別之處,都會受那些貴族的喜愛,成為他們手下的奴隸。


    變態的事情也是無奇不有。


    小栗子聽了薇爾莉特的話,將破舊的門板推了推,小聲的說,「那薇爾莉特姐姐,你什麽時候有空了,可不可以來找我?」


    腳趾間躊躇的在地麵一點一點,小栗子低垂著頭,盯著縫著補丁的褲子。自出生以來,還沒有人給了她那麽好的對待,即便是家人,媽媽從出生就沒見過,爸爸說跟人跑了,因為嫌棄家裏窮,在她出生一個月後便帶著家裏所剩無幾的錢跑了。


    爸爸每天起早去船塢卸貨,下午到食品加工廠幹活,晚上又去兼職,一直到周圍路燈熄滅才回來。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小栗子才五歲就學會了自己做飯自己幹家務,大多時候米飯跟菜不是做不熟就是水放多,巴掌大的饅頭有時候就是她一天三頓的餐。


    小栗子爸爸雖然很勤奮的幹活,他也同樣沾染上不好的習慣,抽菸喝酒,每天賺的錢大半花銷都用在上麵,能給小栗子花費的很少,也因此一天有時隻能吃一頓。


    「薇爾莉特姐姐對我很好,雖然我不想薇爾莉特姐姐出事,就跟之前薇爾莉特姐姐的朋友那樣,不想你夾在中間為難。」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小栗子有些難過,也擔心薇爾莉特的家人責罵她,她一直都知道姐姐的父母不喜歡她到這邊來,因為富人是永遠無法理解窮人,更何況薇爾莉特姐姐還是貴族的孩子。


    薇爾莉特靜靜地聽著,月亮從雲層露出來,投射在昏暗的巷子,將小小的身影也包攏住。


    「我知道薇爾莉特姐姐的爸爸媽媽不喜歡你跟我來往,我不在意他們的想法,但是…但是,我希望…如果姐姐偶爾能來這裏露露臉,哪怕不跟我說話,也是可以的。因為我最喜歡薇爾莉特姐姐了!」


    「……笨蛋,你個小腦袋容量本來就少了,成天裝這些傻兮兮的胡猜亂想,」薇爾莉特佯裝生氣的衝上前,給了小栗子一個爆栗,「你也給我適可而止好嗎,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想要跟誰做朋友是我的自由,她們不算是我的朋友,隻不過我爸媽跟她們的爸媽有生意交往罷了。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糖好不好吃?」


    「好吃,」小栗子啊嗚一聲捂著額頭,「薇爾莉特姐姐也是小孩子嘛。」


    「我比你大,所以你才是小孩子。」


    「什麽嘛,隻不過比我大三歲而已!」


    「大三歲也是小大人了。」兩人相互拌嘴,氣氛倒是沒有之前的沉悶。「總之,你還是跟往常一樣,該吃吃,該睡睡。我如果有什麽事肯定會先跟你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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