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來棲遲的生父是那位死去的前主,為了應付大臣率先和妃嬪生下的孩子,隨後對皇後一見傾心,兩人雖然情投意合但這位南疆王可不高興,弟弟暗戀多年的人一下子被哥哥搶走,再加上皇兄若有若無的調教,弟弟早瘋了。


    南疆王是瘋子,盡管瘋態還未徹底顯現,已然讓君臨拉起了十二分警戒。


    「明日宣珠珠二人進宮吧,該定下良辰吉日了。」


    這話是對君臨說的,君臨點頭:「奴婢去傳旨。」


    在她踏出門要退下時,男人幽幽出聲:「為何不怕?」


    君臨癱著張臉不見表情:「稟陛下,除了人心,沒什麽好怕的。」


    聞言他一頓,繼而低笑出聲:「是啊,朕也怕人心。」


    要是卿卿再出什麽意外,怕他這顆心瘋到會不顧一切毀了整盤棋。


    或許真如主子,不,是皇兄平日所誦的佛法一般,他喃喃出聲:「常離法相,自由自在,縱橫盡得,有何可立?」


    不執著在相上,縱也得,橫也得,來去自如,他此刻忽然心生嚮往。


    「頓悟頓修,亦無漸次,所以不立一切法。看來朕也該多參參佛法了,這些日子的心性變化讓朕甚是迷惑。」


    他擺擺手示意君臨離開,君臨徹底踏出寢宮帶上門,漂亮的鳳眸直直凝視無盡的深淵。


    「諸法寂滅,有何次第?」


    她口吐佛語哂笑一聲,融於夜色消失不見。


    公卿偶爾會撥動佛珠念些佛法與她聽,一麵之緣的樂舟也動不動提及,就連南疆王竟也想以罪惡之身遁入佛門,世界忽然荒謬起來。


    等到第二日玉珠攜沈斯年進宮,君臨臉不紅心不跳的撞上沈斯年,順手把檀軸塞給他,寬大衣袖遮擋旁人什麽也看不見。


    玉珠怒火中燒,剛想指責這宮女走路不長眼,君臨就先一步開口:「沈大人莫怪,奴婢下次走路定然帶上眼睛。」


    沈斯年眸光輕顫,被她折煞的心裏直發慌:「無事。」


    玉珠怒其不爭:「以後你可是要做將軍府女婿的人,能不能有點囊氣,這種衝撞人的奴才就該拉下去刑罰。」


    少年癱著一張跟君臨一樣的臉,春花同款表情偏偏讓人挑不出毛病,反正他平日在玉珠麵前也挺麵癱。


    「是。」


    南疆王定下大婚時日在七日後,沈斯年絲毫不急,因為君臨早安排好墨家人頂著,到時候墨家一插手就夠南疆王忙的焦頭爛額了。


    沈斯年將檀軸帶回他們隱秘的落腳處,林君懷稀奇的一雙貓眼瞪得圓溜溜的:「不是吧,這就搞來了?」


    他不可置信的指著沈斯年唉聲嘆氣:「怎麽回事啊,你潛伏有一個年頭了吧,抵不過小臨哥哥一個月?」


    「兄弟,你認真的?」


    沈斯年直接無視不想跟他進行無聊的拌嘴,但和君臨同款「我超認真的」表情看的一旁的秋蟬壓著聲笑。


    秋蟬還沒走,她想再見春花最後一麵做告別,雖然經林君懷解釋君臨是冒名頂替加男扮女裝,但和君臨一起泡過澡的秋蟬哪能不知道真相啊,隻得笑而不語替好姐妹死守住這個秘密。


    林君懷對著檀軸翻來覆去看半天,臉上的嬉笑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神色凝重觀察機關徑直往自己的臥寢走:「這幾日沒事別喚我了。」


    沈斯年肅然點頭:「可是發現了什麽?」


    林君懷死死擰眉:「是公輸家的機關術,精妙程度我一時也解不出來。」


    他要閉關破檀軸。


    第222章 棲遲失蹤


    屋外的晚霞很漂亮,赤紅潑開一條彩帶,半邊天空像是細細塗抹的仙境油畫。


    林君懷將自已關在臥寢已有半天,桌上地上哪怕是床榻上擺滿了翻得亂七八糟的書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上麵記載了各式精妙的工造解析。


    他看著檀軸緩緩深呼吸,青澀的眉眼中帶有股不服輸的倔氣,一手拍拍發昏的腦袋起身走出屋決定先放鬆一會兒。


    屋裏飯菜飄香,秋蟬從廚房出來趕忙招呼林君懷吃飯:「公子我正想喚你呢!」


    林君懷抱起碗筷掃視一圈:「其他人呢?」


    沈斯年要時常跟在玉珠身邊所以不在,但是韞玉和棲遲怎麽還沒回來?


    秋蟬端上最後一道玉筍蕨菜,姿態拘束的站一旁恭敬回答:「韞公子和棲公子出門遊玩還沒回來。」


    其實也不是遊玩,是幹正事,兩人女裝一套柔弱小白蓮一扮,在外麵一邊調查孩童煉蠱之事,一邊晃悠試圖被抓入敵營。


    林君懷一咬筷頭笑容燦爛,聲音裏少不了打趣兒:「哎,少了我這傾世容顏加盟,也不知道旁人能不能看上他們的臉蛋。」


    秋蟬被他逗得咯咯笑。


    「你也別忙活了,來一起用膳吧。」


    「不必不必,公子身份高貴,奴……我怎可……」


    秋蟬連忙擺手,話說一半人一愣,看少年笑似非笑的表情,她羞赧的低下頭。


    林君懷調侃:「姑娘可別推辭,小臨哥哥在信中交代要讓你紅燒肉吃個夠呢,自已燒的不嚐嚐?」


    墨家兼愛平生,不會因為身份低微就差別對待,秋蟬雖然將自已定位在奴婢的位置上,但在林君懷眼中,都是同他一樣努力生活的人,百姓不都是一樣的嗎?又為何不能坐一張桌子上吃飯呢。


    秋蟬眼一酸,在比賽最後她認輸時,她以為自已不會再有命活著了,所以向春花撒嬌說想吃紅燒肉,春花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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