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蹙眉,如果說真有,那麽她反而擔心。


    因為,小腦斧不見了。


    而且漠南尊長也說,這個陣法是隨著時間衰減的。


    陣法開始是峰值,之後走下坡。


    可峰值的時候,太上皇的情況還是比較糟糕的,近一年多來才好轉很多。


    辛夷見她苦惱,便道:「別想了,反正咱也不懂,不是咱們的專業領域。」


    劉大安也道:「對啊,後天便是您父母安葬的日子,先處理好這事吧。」


    錦書道:「也對。」


    三月十八,天晴。


    忠烈陵位於京城西邊,那是一片很大的陵園。


    依山臨水,臨水一帶,種滿了高大的英雄樹,木棉。


    正值木棉花盛開的季節,大朵厚重的木棉鋪滿了一隅。


    這裏長眠著燕國的忠骨。


    衛隊先來,與藍寂紫菱匯合。


    新造的雕花石棺裏套著梨木棺材,停放在忠烈陵那高大的門樓底下。


    少淵並未邀請任何的官員,但是這一日,卻來了許多文官武將。


    武將中,有一大半都曾經是從落家軍出來的。


    在場的人一片肅穆。


    所有人的眸光都注視著這一副棺槨,注視著跪在棺槨前的蕭王夫婦。


    一同跪下的,還有落臨兒。


    大將軍還有一個徒弟,是蜀王雲靳風。


    他沒來。


    主持儀式的是漠南尊長,當嗩吶吹響的時候,在場的官員武將,竟是跪下了大半。


    沒跪下的,要麽是皇家的人,要麽是年紀比大將軍長的。


    不過,皇家也是有人跪下的,那就是謹王與二皇子。


    安葬儀式比較繁瑣,漠南尊長宣讀了太上皇的旨意,宣讀了陛下的旨意,再歌頌落祁北生前的戰功與品德。


    更歌頌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似天高,似海深。


    錦書跪在靈前。


    她沒有哭,但心頭有被擊穿的痛。


    許多情緒到了這一刻,如潮水洶湧般地泛濫出來。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


    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便在這個棺槨裏頭,與她的緣分就這麽終結了。


    以前的印象已經很模糊,往後也不會再見。


    他們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有人哭了,是低沉壓抑的哭聲。


    哭聲來自於大將軍昔日的舊部。


    那些曾經是毛頭小子,上戰場的時候隻憑一腔報國熱血,但大將軍教他們如何殺敵又如何保護自己。


    他們手染敵人的鮮血,一步步地攀登到將軍的位子。


    但那個坐在馬背上,身姿挺拔如蒼鬆,英氣威武的大將軍。


    那手持長槍,連續挑翻十餘敵人的大將軍。


    那滿臉是血,眼底依舊堅毅,吼出三聲殺殺殺,便率先衝出去,鼓舞士氣的大將軍。


    那保衛國土二十餘年,如一座巍峨高山阻擋敵國侵犯,護著腳下每一寸土地的大將軍。


    他以身殉國了。


    錦書忍住眼淚。


    但當越來越多的哭聲傳來,一股強大的悲傷與失落襲擊了她,心頭的痛楚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


    不,心是空的,痛楚消失了。


    她跪在地上,忽然地放聲大哭。


    她一輩子都沒有這樣哭過,像一個失去所有的小孩,惶然無助,安全感頓失。


    少淵馬上抱住了她,也忍不住落淚了。


    風吹過,簌簌落下的除了眼淚,還有那一朵一朵鮮紅的木棉花。


    一朵一朵地落下,一朵一朵的翻滾。


    這人世間啊,容不得英雄暮年。


    英雄皆命短。


    第358章 誰不服讓她來找本宮


    安葬的時候,錦書不能跟著去。


    她哭得肝腸寸斷,被紫衣抱在了懷中。


    紫菱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哭得這樣傷心,卻是做戲。


    一開始的時候,分明看到她眼底沒有一點淚水。


    安葬儀式結束之後,官員散去,少淵信守承諾,在將軍陵墓前磕了三十六個響頭。


    他輕聲說:「嶽父嶽母,您二位在天之靈請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錦書。」


    「還有,大哥回來過,這三十六個響頭,便是他叮囑我給二位磕的,請您們放心,國公府一脈不會斷,大哥一定能平安歸來。」


    少淵鄭重地再磕頭,這一次,是他與錦書磕的。


    他由衷敬佩,感激。


    敬佩大將軍為國盡忠,死而後已。


    感激他們生了錦書,他們跨越萬裏,締結良緣。


    藍寂和青鞘在他的身後,也一同磕頭。


    少淵磕幾個,他們就磕幾個。


    敏先生和郭先生在安葬的時候便已經磕過了,如今正在陵園外一一感謝到來的官員武將。


    陵園浩大,他們抬頭也瞧不見將軍陵墓,鳥兒在頭頂盤旋,俯瞰世間。


    俯瞰世間的,或許還有大將軍夫婦的英一魂。


    宮裏,幹坤殿。


    三炷香,兩杯酒。


    太上皇端起一杯酒,撒落地上。


    再舉起另外一杯,一飲而盡。


    耳旁,仿佛又聽到了那濃眉大眼的少年說:「打仗而已,我不怕。」


    他不怕,他是真的不怕,在亂軍之中橫衝直撞,取敵人的首級就像割菜似的。


    後來,他臉上漸漸有了穩重,邊境的風霜吹得他皮膚黝黑,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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