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笑道:「怕叨擾了勄兄啊。」


    「不叨擾,閑得很。」


    郭先生知道他忙,蕭王府家大業大,生意基本都落在敏先生的肩膀上。


    郭先生是羨慕他的,蕭王殿下信任他。


    他來蜀王府,本以為蜀王殿下也會委以重任,但事實上,雲靳風隻讓他管一些內務。


    對外的籌謀,一概沒有。


    問他,他說不需要,父皇會安排,年後便有差事。


    他就是等著皇上給他送美差,坐享其成。


    但是,朝中的文武也不是傻子,誰看不出來啊?


    這些差事辦得好和他沒多大關係,但若辦砸了,那都是他的罪過。


    他坐下招呼,陪著說些話,但搭話的都是敏先生,雲少淵一言不發。


    好在,賓客漸漸多了,皇家親貴,朝中官員陸續到來。


    雲靳風自是要出去應酬招呼,但他們聽得蕭王殿下來了,急忙便進來見禮。


    看到殿下臉色紅潤,眼睛明亮,特別的安慰。


    雲靳風甚是惱火,卻也不得不進來給他行禮。


    雲少淵望著他,「等了半個時辰,總算見到侄兒了。」


    眾人一聽這話,都十分驚愕,殿下都來半個時辰了,蜀王怎麽不出來陪著呢?


    雖知道他們叔侄之間不和,但麵子上的事,總得維持啊。


    蜀王這般,格局實在太小。


    雲靳風淡淡地道:「侄兒不知皇叔也來,有失遠迎,皇叔恕罪。」


    雲少淵反問,「不知本王來?蜀王府不是給本王下了帖子嗎?」


    郭先生見他沒給蜀王台階下,怕蜀王不顧場合生氣,急忙便打圓場,「諸位,諸位快快請坐,來人啊,看茶。」


    凝固的氣氛,因著郭先生的招呼而緩和了一些。


    諸位親貴大臣之間,也都各自說了幾句話來打圓場。


    雲少淵瞥了敏先生一眼,敏先生會意,當即站起來道:「殿下,姑娘吩咐的服藥時辰到了。」


    他取出一粒丹藥,送到了雲少淵手中。


    來之前殿下就吩咐過,今日服藥環節比較重要。


    他說要給姑娘狠狠地吹一波的。


    他說姑娘喜歡當大夫,蕭王府的人素來是,要麽不做,要做便做頂尖的那人。


    諸位賓客都看了過去,他們早就聽說殿下的眼睛是落錦書治好的。


    不止殿下的眼睛,蜀王妃和沈仞也是,就連那討厭鬼一家的老頭子,差點死了,最後送到國公府去,也治好了。


    但到底是傳聞,而且傳得神乎其技,大家都不大相信。


    如今聽得敏先生這樣說,又見殿下依言服下了藥,有人便忍不住問道:「敏先生說的姑娘,是忠義國公府的那位落姑娘吧?」


    敏先生點頭道:「沒錯。」


    「姑娘的醫術,果真這麽神啊?」


    敏先生道:「醫術哪裏有神不神的?不外乎就是比旁人精湛一些,京城也有不少名醫,醫術都很好的,不提這些。」


    敏先生說著便揚揚手,含笑問方才的人,「林大人,聽說您又納妾了,且新妾才十八歲,果真是艷福無邊啊。」


    林大人笑了笑,卻和其他人對望一眼,他納妾是去年的事,如今提起,倒是有刻意轉移話題的意思了。


    是啊,有這樣的神醫,自然是要藏起來的。


    今日在場的賓客,在雲靳風大婚的時候,見證過一場鬧劇。


    那就是落錦書那孤女帶著訂婚書從北州來到王府。


    那飽經欺負,畏畏縮縮的女孩,捏著婚書站在一旁。


    眼底的怯弱驚懼像被追打過的流浪小貓,連抬頭都不敢抬頭,承受著雲靳風的雷霆狂怒。


    這副模樣,深刻在眾賓客的腦海之中。


    但現在聽了敏先生的話,再聯想起近些日聽到的傳言,原先的印象開始慢慢地崩塌。


    雲靳風卻不知少淵是要為錦書重新塑造形象,還覺得他好生愚蠢,竟然主動送上話柄。


    他當即便道:「落錦書的醫術確是不錯的,本王的王妃被歹人所害身受重傷,也全憑她醫治照顧,才慢慢好轉起來。」


    「聽蜀王殿下這麽說,錦書姑娘的醫術確實精湛。」


    「怪不得太上皇會親自賜婚,北州落家,確實有能耐。」


    「吳大人,慎言。」


    「慎言什麽?大將軍被追封為忠義公,且當日戰場失利,全因魏雙縉從中作梗,有什麽不能提的?」


    說這話的人,是吏部的吳侍郎。


    他的父親便是當朝大學士,他的侄女也即將要嫁給雲靳風為側妃。


    按說日後便是一家人,吳侍郎是瘋了不成?竟然在今日提起魏雙縉。


    魏雙縉是魏貴妃的兄弟,是蜀王雲靳風的舅舅。


    難不成,吳家不滿意這門親事?


    不過,想也知道,吳大學士乃是文官清流,對兒孫們的婚事尤為緊張,權貴家世不是首要,品德才學是最重要的。


    蜀王雖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皇子,但剛愎自用,魯莽狹隘,實在非賢婿首選。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嫁入皇家為側妃,始終是妾。


    吳大學士怎會心甘情願?


    如今聽吳侍郎的話,這門親事,吳家怕是受到了一些脅迫了。


    而且,今日並未見吳侍郎的兄長吳司業來賀,不知是否對這位未來女婿有不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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