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洲道,「我那天是不該對你那麽凶。」


    蘇漫低著頭,聽著他的溫言細語,內心柔軟成了一灘湖水,她哼了聲道,「你也知道自己凶啊。」


    紀子洲嗯了一聲,伸手攬過了她,然後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道,「我很想你。」


    蘇漫鼻子一酸,卻噘嘴道,「我可不想你。」


    紀子洲嘆了口氣,抱住了她。


    蘇漫哭了。


    紀子洲聽她抽噎到最後,抽了紙給她,卻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而是摸了摸她的頭道,「再忍忍吧。」


    沒有前因後果的一句話。


    蘇漫看著他,希望他能多說些,可是他隻是一如既往,將所有的話都放在心裏,而不是宣之於口。


    兩個人在車上坐了一會兒,紀子洲從後座拿了一盒巧克力出來,是進口的手工巧克力,對她道,「吃巧克力可以開心。」


    蘇漫接過問,「又是誰送你,你不要的?」


    紀子洲道,「我在你心裏,就這麽沒有誠意?」


    蘇漫抬頭看著他問,「你說呢?」


    紀子洲揉了揉她細軟的頭髮,手上也帶到了洗髮水的香氣,他道,「很晚了,早點回去吧。」


    蘇漫聽他趕人,也不再多留,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賀沁,蘇漫於是抱著巧克力要下車,然而她剛伸手開門,紀子洲卻伸手拉住了她,然後,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個輕淺的吻。


    蘇漫呆住了,他鬆手,而她匆忙逃下車,關了車門,頂著寒風回去了。


    紀子洲接通了電話,聽著那邊的絮叨,目光卻片刻未從眼前漸行漸遠的女孩身上移開。


    在她這裏得到的片刻溫柔時光,於他而言,都是難能可貴的溫暖慰藉。


    蘇漫回到家,把巧克力塞進冰箱,腦子裏都是剛才那個吻。


    她茫然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紀子洲到底是什麽意思?


    吻她,卻又不說愛她,把她當什麽人了?


    駱梓青因為蘇漫突然沒了聲音,發來了好幾條消息,蘇漫重新接通了語音通話,躺在床上挺屍。


    駱梓青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蘇漫捂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駱梓青,「青哥,作為一個男人,你給我參謀一下。」


    駱梓青今天嗓子有點啞,他咳嗽了一聲,蘇漫連忙問,「你怎麽了?」


    剛剛那會兒信號不好,還沒聽出來,這會兒網絡通暢了,駱梓青帶著鼻音道,「沒什麽,有點感冒。」


    蘇漫道,「在那邊感冒很嚴重的吧?你快去醫院吧!」


    駱梓青道,「沒關係,不是第一次了,沒事的。」他捂著額頭,有些燙,卻對蘇漫道,「你說說吧。」


    蘇漫哪兒還有心情說這些,催著他道,「快去醫院,我知道高原感冒很危險的!你快去看病!」


    聽著她焦急的聲音,駱梓青笑了笑說,「好,我這就去。」


    打了電話給小凱,請小凱幫忙開車。


    小凱得知他感冒了,連忙送他去衛生院,周醫生在,做了檢查,吸氧,然後治療。


    駱梓青躺在病床上,嘴唇發白,臉色也很不好。


    蘇漫等了兩個多小時,淩晨一點,又給駱梓青發了語音通話過去,倒是接通了,連忙問他,「你怎麽樣?」


    駱梓青道,「沒事,在輸液了。」聲音還是啞啞的。


    蘇漫心疼極了,她道,「太不容易了。」


    駱梓青的手搭在自己的頭上,看著醫院蒼白的天花板,聞著鼻尖消毒水的味道,問她,「怎麽還不睡?」


    蘇漫道,「擔心啊,而且,有點心事,睡不著。」


    駱梓青看著輸液瓶掉著點滴,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點虛弱,問她,「你前麵想讓我參謀什麽事?」


    蘇漫道,「這麽晚了,你不早點休息嗎?」


    駱梓青道,「作為你的軍師,當然要為主公獻策了。」


    蘇漫笑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我真擔心你小命不保。」


    駱梓青也笑了,對她道,「讓主公費心了。」


    兩個人都睡不著,戴著耳機,在寂靜無人的夜晚說著話。


    蘇漫告知了駱梓青剛才紀子洲在她家樓下,還吻了她的經過,她問,「你說我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駱梓青很想說,如果一個男人直到吻了你都不曾給你承諾,那麽他對你的真心能有多少?


    可是聽著蘇漫話語裏隱約的期待,還是不忍打擊她,對她道:「你用心就會知道。」


    駱梓青覺得自己心裏很難受,兩個人距離那麽遠,如果他可以在她身邊,此刻他一定會抱著她,向她表白,而不是讓她為另一個男人的不負責任而牽腸掛肚。


    然而,幾千裏之遙,哪怕想對她表示關懷,都隻能說一句,多喝熱水,早點休息而已。


    駱梓青閉著眼,聽著蘇漫說著她跟紀子洲之間的互動,那些曖昧的情愫,和對蛛絲馬跡的猜測,原來女孩子內心可以這麽細膩敏感。


    而人的嫉妒可以這麽瘋狂。


    此刻,嫉妒就像荒草,一霎長遍了他的心野。


    蘇漫說到最後,問他,「你說我跟他會有結果嗎?」


    駱梓青閉著眼聽著,卻無法回應,隻能假裝自己睡著了。


    蘇漫聽他沒有響動了,輕輕說了聲晚安,然後掛了語音聊天。


    駱梓青收了耳機,對著醫院外慘澹的月光,一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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