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算在楚辭的提心弔膽中過去一半。


    身上的被子沾染著季宴禮身上那股獨特的香味,時不時鑽進楚辭的鼻腔裏,熏得他腦袋暈暈乎乎。


    他的右手幾乎要從床邊落下去,可楚辭不敢再往裏挪動一步,夜裏的冷風從門縫下擠進來,吹在楚辭身上,楚辭條件反射地顫慄幾下。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楚辭心裏的緊張感減弱許多,他有些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心裏默默感慨著變態也不是這麽好當的。


    他不理解原主到底是有多喜歡季宴禮,又是藏衣服又是鑽被窩,就差把自己扒得幹幹淨淨送到季宴禮麵前了。


    ......等一下!


    楚辭突然發現了不妙的地方。


    萬一這真是他的願望呢!!


    想到這裏,楚辭條件反射抓緊了自己的衣服。


    我的媽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襖。


    ——放我回家!!!


    楚辭欲哭無淚。


    腦袋裏虛幻的計時器終於走到了最後兩分鍾,楚辭頂著自己酸酸漲漲的眼睛,慢慢慢慢一步一步往床外挪,季宴禮現在離他太近,楚辭不敢隨意放肆,要是季宴禮睜眼,那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就全都變泡沫了!


    楚辭下意識屏住呼吸,之前消散的緊張感再次捲土重來,他半個身子探出床外,在時間定格在最後一秒的時候,楚辭幾乎是滾到床下的。


    「恭喜宿主完成【和主角受同床共枕十分鍾】的任務!」小八的聲音頂替掉倒計時,雀躍地在楚辭腦海裏徘徊,它憑空出現在楚辭身旁,飛過去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腦袋。


    「宿主!這個月我的業績肯定能排行第一!」


    楚辭僵硬扯動嘴角,抬起腦袋死死盯著季宴禮,咬牙切齒地回答:「我恭喜你啊。」


    小八沒聽出他語氣裏的陰陽怪氣,兩隻小眼睛彎成月牙:「嘿嘿,都是宿主的功勞。」


    楚辭撐在地上的手臂劇烈顫抖,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光是站起來,楚辭都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虛脫了。


    「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他動了動薄唇,直接在心裏和小八對話。


    小八上下晃動,模擬著人點頭的樣子:「當然可以!宿主快點回去休息吧!」


    楚辭呼出一口氣,腳步虛飄地剛轉過身——


    緊接著,他的手腕冷不丁被人從身後握住,楚辭愣了一下,隨後睜大雙眼,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強行拽回了床上!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楚辭的脊背撞擊軟軟的床墊,還帶著體溫的被子將他完完全全籠罩起來,阻斷掉外麵冰冷的空氣,眼前的畫麵驟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楚辭的心跳跟著停滯了一瞬。


    他感覺到身上有一股強烈的熱源在朝自己靠近,熟悉的味道侵擾著楚辭的鼻腔,頸間小巧的喉結艱難地滾動幾下,楚辭抬起眼,凝視著黑暗裏季宴禮的身影。


    腦海裏的警鈴在不斷作響。


    這小子什麽時候醒的?!!


    「說吧,大半夜跑到我這裏來,是想幹什麽?」眼前少年的嗓音低啞,絲毫聽不出平日裏的柔和,他湊到楚辭耳邊,滾/燙的氣息灑落在楚辭的耳廓和頸側。


    楚辭本能地顫慄幾下,胸腔裏的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他飛速眨動幾下眼睛,裝聾似的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楚辭想到了什麽,張大嘴打了個哈欠,抬起手揉著眼角,然後茫然地轉動腦袋。


    「這裏是哪兒?!」他的聲音格外做作,甚至在察覺到自己被季宴禮束縛住後更加震驚,「季宴禮?你怎麽在這裏??」


    季宴禮愣了一下:「......這是我房間。」


    楚辭一聽,恍然大悟,略帶歉意地嘆了口氣:「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訴你,我這人睡覺夢遊。」


    「抱歉啊,實在是抱歉,我這毛病是家族性遺傳。」他一邊扯著慌,一邊故作輕鬆地想從被子裏鑽出去。


    卻不料被角被季宴禮按得死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在自己麵前展示夜光手錶。


    楚辭滴溜滴溜轉著眼球。


    【不對吧,按照劇本來說季宴禮應該會相信啊。】


    【這個理由不是很合理嗎?】


    【......難道季宴禮看出來了?】


    【我的演技有這麽拙劣嗎?】


    季宴禮垂下眼眸,感受著楚辭身上源源不斷傳過來的體溫,輕聲笑了笑:「這樣,那來都來了,不如今晚就在這兒睡吧。」


    「我怕你再夢遊把我的腦袋當成西瓜切了。」


    【我想把你腦袋當皮球踢了!】


    楚辭扯著唇角:「不會的不會的,我夢遊隻是喜歡走來走去,不會做出什麽傷人的舉動。」


    季宴禮一聽,反而湊得更近,兩人的呼吸不自覺交纏起來:「是嗎?那就更不能把你放走了。」


    「萬一一不小心從窗口跳下去怎麽辦?」


    楚辭感覺自己的額角跳了跳:「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頓時感覺到季宴禮靠在了自己胸口,毛茸茸的腦袋蹭著楚辭的下巴,楚辭一瞬間呼吸一滯,藏在胸腔裏的心髒發瘋一般地亂跳。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大概是嫌楚辭的心聲太吵,季宴禮抬起手一把捂住楚辭的嘴唇:「好吵。」


    楚辭一下子動都不敢動。


    被子裏的空氣稀薄,他又和季宴禮緊緊貼在一起,導致渾身的體溫控製不住的陡然升高,楚辭額角的汗冒得更厲害,腦袋因為缺氧變得暈暈乎乎,最後楚辭實在忍受不了,伸出手輕輕推了推季宴禮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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