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紫的、藍的綠的。


    各種光暈交錯滑過,朦朧身影依次浮現。


    這不純純光汙染嗎。


    江遊不得不壓下生理不適,勉強向前行走。


    身側閃過虛影越來越多,有點像是在歷史長河中回望。


    江遊心頭微微發寒,他說不上具體感受,反正不太舒服。


    還是和先前一樣。


    他想回頭原路返回時,原路早就沒了。


    身側虛影越來越多,江遊隻得眯起眼睛前行,很快就連眯著眼睛都會感受到刺痛,索性再度閉上眼。


    一步……兩步……


    當視線受到限製,反而能夠聽到的內容更加多。


    嘈雜聲音像是菜市場。


    你一言我一句,每個人都在說話,卻聽不清到底講了些什麽。


    慢慢的,聲音中存在個別稍顯洪亮的部分,好歹能夠分辨出話語內容。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們已經沒有人手了。」


    「神明,神明,這種天生強族我等為何要與其為敵?」


    「太好了,這次試煉中出現了好幾個天賦異稟者……」


    「真是不甘心啊……」


    從安靜到嘈雜,再從嘈雜到安靜。


    聲音逐漸減弱,周圍溫度稍稍回暖。


    在邁出一步後,江遊察覺到環境變化,重新睜眼。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穿過了那片斑斕歷史區。


    此刻,是真正站在了像殿堂中心的某個區域內。


    「這裏是哪?」


    江遊有些發怔。


    腳下場地格外寬闊,足有半個大陸架大小。


    遠處九道立柱沖天而起,白玉銜接,淡金閃爍。


    恢弘立柱之間,若隱若現存在著一個又一個石壁,壁壘連同立柱刻畫著奇異圖案,厚重歷史氣息迎麵撲來。


    比起這些,整個場地中心那團璀璨光團更加引起他的注意。


    氤氳熱浪在光團內部翻滾,柔和的光線像是萬事萬物的起源,照耀在身上,令人心神安寧。


    宛如恆星掛在高空。


    在那滾動霧氣中,江遊隱隱約約看到了【規則】初開,萬物蘊生的畫麵。


    而後一場漫長演變史展開,時間,空間……萬事萬物尺度濃縮於此。


    這是……本源。


    一份數量質量都極為誇張的本源!


    江遊呼吸都變慢了幾分。


    「莫老?」


    他抬起頭進行呼喊。


    「莫老您在嗎?」江遊高聲呼喚。


    顯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哎。


    江遊心中抱有一絲「莫老會不會其實還活著,策劃了這一切」的幻想。


    但不管主觀還是客觀來看,這個可能性都不是很大。


    罷了。


    輕嘆一聲,江遊準備以上前一步,抓住本源。


    啪嗒……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好悄無聲息落在了江遊肩頭。


    「我去!?」


    剎那間瞳孔放大,江遊想也不想,右肘向後撞去。


    一瞬之際頂到肚腩部位,而後蒼焰燃燒,抓住對方手腕本能的就想來上一套轟擊。


    待江遊轉身,那張難以置信的麵孔映入眼中。


    鳳眸瞪大,表情定格,嘴巴微微張開。


    嘭!


    氣浪肉眼可見的向四周擴散,大魅子就這麽在地上翻滾了數圈後跪倒在地。


    半彎著身子蜷縮,涎水混著苦水向外流淌,麵部更是扭曲到了一起。


    「額。」


    江遊連忙熄滅她身上火苗,小跑到對方身邊將之扶起。


    「你……」


    扶起來時,她的身軀微微顫抖,嘴唇更是白的毫無血色。


    雙眼更是充滿了難以置信。


    「咳咳,抱歉抱歉,這事不怪我。殿堂內幹擾感知,我感覺哪哪都不安全,你說你直接出聲不行,非要嚇我一跳。」江遊咧咧嘴,輕輕拍打著她後背。


    「你的意思是還要怪我?」


    魅神淚花湧動,兩行清淚向下流淌,搭配上這張麵孔,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啊?


    「我一肘子給你打哭了?哥們你是神啊。」


    江遊傻眼。


    「滾。」


    魅神揉著心窩子,稍微緩過來了點,可兩枚眼珠子就像是開了閘一樣,淚水嘩啦啦的往外流淌。


    「?」江遊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魅神是腦子不正常了嗎?


    他很想像平時一樣嘲諷對方幾句,可貌似她真不大對勁。


    麵對一個神經病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招惹對方。


    「別來煩我。」魅神咬牙,瞪著往下掉眼淚的眼眶,看得出她表情其實是不想哭的。


    被迫哭?


    你擱歷史亂流經歷啥了啊,弄成這副模樣。


    江遊真的摸不著頭腦。


    給她時間稍微調整情緒,緩了片刻,魅神總算止住淚水。


    「呼……呼……」


    她一口一口深呼吸,平復住情緒。


    「你們人類的情感,真是複雜。」


    魅神沒頭沒尾的說上一句。


    「情感?」江遊茫然,「我懟你那一肘子是痛感,不是情感,你搞錯了。」


    「你懂個屁啊。」魅神再次開口,這一激動,又有點控製不住情緒。


    「那是本源?!」


    說著,她終於注意到二人不遠處懸浮半空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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