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看看傷口癒合的怎麽樣了。」


    江遊手裏拿著沾好藥水的棉簽,輕輕向傷口上擦拭。


    「嘶哈嘶哈……痛。」


    等這幾個人走後,自己必須往陰影層一鑽,開啟暗影形態吸上個昏天黑地。


    「笨手笨腳的,放那吧。」


    陸遙遙狠狠拍了拍他手背。


    「那你幫我弄吧。」江遊放下棉簽,後仰靠向沙發。


    「我看你腦袋是讓驢踢了,好好的傷口非要掀開。」


    「嘶哈斯哈。」


    「忍著點,這藥我又不是不認識,明明一點也不痛。」陸遙遙踹了他一腳。


    藍白相間的短襪,白色的底,襪口處印著波浪般的藍色圖案。


    巴掌大小的腳掌,十根腳趾輪廓並不明顯,再向上,一截纖細的腳踝不堪一握,奶白的肌膚看起來順滑無比……


    穿著好看,不穿可能更好看。


    「你再偷看!」


    陸遙遙雙腿向側邊縮去,躲開他視線,「年紀輕輕這麽猥瑣,我讓小胖給你上藥來。」


    「別別,他笨手笨腳,不合適。」江遊喉結浮動。


    「我看李叔是太久沒收拾你了。」陸遙遙冷笑。


    他收拾我八百回也沒用。


    江遊心裏默默補充上一句。


    棉簽擦拭傷口邊緣,塗抹藥液。


    半晌,陸遙遙突然再開口,「你昨天到底幹什麽去了。別跟我說搶劫,你猜我信不信。」


    正準備編瞎話的江遊訕訕一笑。


    「真是行俠仗義,見義勇為。」他頗有些牽強解釋道。


    「嗬嗬。」陸遙遙冷笑,「滿嘴跑火車,你就沒有一句真話。」


    是,難道我跟你說,我昨天跑進陰影層宰了一隻異種,順帶和巡夜人聊了聊人生……這聽起來更為扯淡好不好。


    「陸叔昨天幾點回去的?」他選擇轉移話題。


    「沒回。」陸遙遙看他一眼,「問這個幹嘛。」


    「就是突然感覺巡夜人……蠻辛苦的。白天上班,晚上加班。」江遊感嘆一聲,「工作危險性還很高。」


    這世界從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般風平浪靜,隻是大多數人沒機會見識到罷了。


    陸遙遙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危險性何止很高。


    從進入巡夜司成為巡夜人,再到出任務,進入陰影層,出城進入野外……


    有幾個武職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運氣差些的,幹文職都得出事。


    李叔斷了隻臂膀,林墨年僅二十餘歲身亡。


    陸南風看起來沒什麽,實際上亦是一身傷痕,早些年受過重傷,影響根基。不出意外,這輩子都沒辦法再進一步。


    「如果你武考通過了,將來學習武科專業,你會進入巡夜司工作嗎。」陸遙遙問道。


    「不知道。」江遊稍加猶豫,「那個……巡夜司裏漂亮姐姐多嗎?」


    「閉嘴吧你。」陸遙遙額頭青筋跳動。


    ——


    二人在房間裏上藥,客廳的劉玉強和馮筱筱二人麵麵相覷。


    「他倆什麽情況?」馮筱筱腦袋發懵。


    「不知道。」


    劉玉強有些猶豫,要不要把江遊先前跟自己說的,他饞陸遙遙身子這事兒說出來。


    「偷偷告訴你,陸遙遙之前和我說,她饞……唉算了。」


    「……」


    話說完啊,你說一半算什麽事。


    小胖語噎。


    不多時,吱呀一聲,江遊推開門走出。


    衣服穿戴整齊,除開渾身繃帶外,勉強還算精神。


    「你們怎麽過來了。」


    江遊微微頷首,完全不像病號。


    「這不是聽你昨天吹的天花亂墜,過來看看什麽情況。」劉玉指了指他胸口,「你還好嗎?」


    「放心死不了。」江遊揚了揚手,「你們是沒看見,當時我從超市買了瓶醬油和醋,還有些零七雜八的東西正往回走。」


    「突然一個大漢閃過,懷裏抱著一個包包……」


    這傢夥又得瑟起來了。


    陸遙遙癟癟嘴起身,走向門外,目光一瞥,看到衛生間洗衣機上堆放的衣物。


    「江遊,我去趟超市,這兩件衣服都破了,順便帶出去扔了?」


    她喊道。


    「行,扔了吧。」江遊講至興起,頭也沒抬,「當時八十個大漢從林子裏衝出,我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忽然他想起了些什麽,連忙抬頭,「等會,我還有東西在衣服裏!」


    然而已經晚了。


    陸遙遙表情從疑惑,到呆滯,再到難以置信。


    一個幹癟的盒子被她死死握在手中。


    場麵一時無聲。


    連哄帶騙,不知道她信沒信,反正總算是把三個人給轟了出去。


    得,一世英名就到此為止。


    猶豫了幾秒,這被壓癟的小盒子被江遊收了起來,畢竟花錢買的。


    簡單收拾了下屋子,他來到客廳站定好。


    「影瞳。」


    江遊氣息一沉,雙瞳中色彩陡然發生變化,一抹氤氳墨色在瞳孔中流轉。


    視線之中,色澤一點點發生變化,大概兩三秒之後,整個客廳披上了一層陰影。


    「暗影。」


    他低聲呢喃,腳下的影子瞬間從他腳掌向上攀附。


    大褲衩子小t恤,轉眼,變成一團僅能看出個人形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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