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喻少閑一把捏住下巴抬起頭來直視他: 「如果敢讓我等那麽久,我就把你搶回來。」


    高懸的心終於回到了胸腔,紀由心濕漉漉的眼睛裏重新恢復了光亮,忍不住說:「你就不能給我放點水嗎?」


    「已經很放水了。」喻少閑抱著胳膊:「我一個大齡未婚alpha,再不結婚你喻叔叔就要動用家法了。」


    紀由心失笑:「你不是不婚主義嗎?」


    「你不是還想把我推給其它的omega嗎?」


    ……


    這人真的越來越小心眼了。


    喻少閑望望外麵: 「還要回去嗎?先說好,我的車送去保養了,你要是想回去,就要自己打車。」


    雨已經停了,但是這大晚上的不好打車,自己堂堂一個前任國民偶像,實在太不安全,紀由心對自己說。


    於是他揉揉鼻子,很沒出息地:「那,借宿一晚,行嗎?」


    「客房?」


    「嗯。」


    「嗬。」


    二十分鍾後,客房的浴室裏,紀由心整個人泡在溫熱的水中,經過了一晚上的演出,醉酒,淋雨奔波之後,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一下泡澡的時間。


    浴缸的邊緣放著那隻絲絨盒子,方才他把衣服還給喻少閑的時候,並沒有把它一起還回去,他都想好了,如果喻少閑問,他就說沒看到,喻少閑一定會相信的。


    此時他把盒子拿在手裏想要打開再看看,忽然聽到門被從外打開,喻少閑穿著家居服走了進來,紀由心下意識地把盒子抓緊在手裏藏在身後,向後縮了一下:「你你你,你幹什麽?」


    這人不會這麽等不及吧?


    「什麽都不幹。」


    喻少閑走到浴缸邊沿坐下:「就是給我們家流浪貓洗個澡。」


    「看看他最近是不是又和別的貓打架,有沒有好好吃飯。」


    「我最近很乖的。」


    紀由心垂下眼睫,弱弱辯解。


    「怎麽?」


    喻少閑掃他一眼:「你看起來有點失望?」


    「我才沒有!」紀由心臉直接紅了,向後靠了一下。


    「沒有就好。我也覺得應該沒有。」


    喻少閑一邊說著一邊取過洗髮水來給他洗頭。紀由心安心地享受著他的按摩,腺體的位置忽然一陣刺痛,他捂住脖子,輕輕「嘶」了一聲。


    「怎麽了?」喻少閑問。


    「沒什麽。」


    紀由心揉了揉脖子,方才的那種刺痛感已經消失了,心裏卻有些奇怪,自從腺體失能以來,那裏已經很久都沒有感覺,怎麽會突然覺得痛呢?


    然而在此時他沒有辦法感知到的維度,喻少閑寒泉一樣凜冽的信息素氣息已經彌散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沒事。」紀由心說。


    「哦。」


    喻少閑繼續取來毛巾為他擦拭身體,雖然兩個人早就有過標記,但是分手這麽久沒有過肌膚相親,紀由心還是有些不自在地瑟縮了一下。


    「不要動。」


    喻少閑沉聲吩咐。


    「知道了。」


    紀由心垂下眼睫,強行按捺心頭想要逃避的想法,任憑喻少閑的手劃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喻少閑像是檢查自己走丟了很久剛剛找回來的貓一樣,認真而不帶任何其他意味的檢查過他身體的每一寸,又像是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土。


    紀由心身上的傷疤已經淡了很多,許多當時並不深的傷口甚至已經看不出痕跡,但依然有幾條疤痕橫亙在他的身體上,在他白皙的皮膚越發刺眼,但就如同他當時說的,時間會過去,傷口會慢慢癒合,小孩子也會一點一點長大。


    等他終於長大的時候,這些傷疤對他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


    他已經能靠自己站在舞台上獲得觀眾的認可,獲得所有人的尊重。


    四周的溫度不斷升高,忽然喻少閑收回手,想要起身卻被紀由心一把抓住:「那個……」


    紀由心別過臉去:「我幫你吧,用手。」


    「用不著。」


    喻少閑把一條幹毛巾兜頭蓋住他的臉,冷哼一聲出去了。


    留在紀由心在原地嘆氣:他都已經要主動服務了,喻少閑怎麽還不滿意呢?這人真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紀由心洗完了澡換好睡衣,肆意的在床上滾了兩圈之後,拿起那個絲絨盒子在手裏,月光下造型簡潔的鉑金對戒反射著銀色的冷光。


    看著看著忽然嘆了口氣,放空地望著天花板: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喻少閑身邊呢?


    b角到a角要多久,重新回到熒幕又要多久。


    真的還有那麽一天嗎?


    可是就算沒有那麽一天,紀由心想,隻要喻少閑還肯要他,他就要留在這個人身邊,哪怕自尊受挫,他也不在乎。


    無邊的思緒裏,紀由心終於再次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喻少閑走進來,高山清泉一樣地信息素的氣味再一次瀰漫了整個房間。


    他放輕動作在紀由心床邊坐下,目光落在那打開的絲絨盒子上,銀色的吊墜正在熠熠閃光。


    喻少閑搖搖頭,把盒子扣好之後放在床頭,之後把手輕輕地放在了紀由心頭上。


    睡夢中的人似乎陷入了什麽不好的夢境中,眉頭皺起,眼皮不安地顫抖著,夢裏,紀由心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舞台,他站在高台上,縱身一躍,下麵的舞台卻忽然變成了無底深淵,接著畫麵一轉,潑天的鮮血遮住視線,他一個人躺在漆黑冰冷的山坡上,死亡的恐懼在上方縈繞,他感覺所有的力量和溫度一點一點離開自己的身體,沒有人能聽到他的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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