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裏技術部門全員神經再一次繃緊,這一回他們暗暗發誓要監控到凶手的手機信號位置。


    “喂,哪位?”


    對方潑皮無賴似的笑道:“還是我,你要抓的人。林隊,距離十分鍾已經過去了五分鍾,想好自殺了嗎?”


    “救我!救救我!”


    話音剛落,林賢超聽見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著一聲悶響,女人似乎挨了重擊沒了聲音。


    “賤人!吵死了!耳膜剛才差點破裂!”對方抱怨道。


    林賢超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這家夥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情緒十分不穩定且暴怒無常。


    阮川聽到剛才女人的尖叫聲,四周似乎帶有回應,不像是在嘈雜的地方,像是山洞、地下通道、下水道!


    “你不要亂來,不要傷害人質!”


    “好啊,我可以不再傷害她,你可以立刻自殺嗎?”


    林賢超想了想,問道:“你至少讓我當個明白鬼吧!我總不能糊裏糊塗飲彈自盡,能告訴我為什麽仇視警察嗎?”


    張濤當然不能告訴林賢超,因為警方再三騷擾小茹,讓他十分反感,這樣等於將小茹推了出來。


    不過,他與警察之間的一筆舊賬,是該好好算一算了。


    “林隊,還記得六年前城西棚改區死了一個七十八歲的老太太嗎?”


    林賢超一瞬間,全身血液似乎都停了。


    六年前城西棚改區發生了命案,這件事他至今還都曆曆在目。


    當年棚改區有個釘子戶是個老太太,非要等出國在外的兒子回來才肯簽字。


    當時,老太太又聯係不上她兒子,拆遷隊讓老太太給電話號碼,結果撥打過去已經是空號。


    老太太解釋,兒子的工作簽了保密協議,有時候一年半載都聯係不上。


    拆遷隊的人不相信,每天各種騷擾作弄老太太。在家門口放哀樂,家裏電源拉閘,晚上人工降雨,堵著家門口不讓老太太出門買菜,簡直無招不使。


    老太太撥打報警電話,警察來了之後,拆遷辦那幫孫子各種演戲,警察每回警告幾句就走了。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無論拆遷隊的人多麽狡猾陰險,她每天在家裏睡大覺。


    直到有一天夜裏,老太太再一次報警,電話轉到了林賢超的辦公室座機上。


    當時已是深夜,林賢超正在調查另外一起重大命案,凶手是名女性死者,屍體被發現在石油桶裏,裏麵的液體都是硫酸。


    接通老太太的電話,林賢超自動默認這是一起民事案件,說要幫忙把案子轉到街道派出所民警那邊。


    老太太死活不同意,非要警察現在就去她家。當時案件一籌莫展,林賢超決定出去透透氣,說不定能換換腦子,激發破案靈感。


    來到城西棚改區,林賢超見到了拆遷隊,見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像見到了救命稻草,緊緊抓住林賢超不鬆手,“警察同誌,他們是拆遷隊請來的狗腿子,他們要逼死我老太婆。我兒子一天不回來,我一天不會簽字。”


    林賢超在兩方之間勸了半天,終於說走了那幫拆遷隊請來的二流子。事後,老太太留了他的電話號碼,兩人時不時就會噓寒問暖幾句。


    半個月,拆遷隊的人都沒有再騷擾老太太,林賢超因為那起硫酸女屍案,每天忙得幾乎忘了老太太。


    直到有一天,疑似凶手出現,林賢超當時正在抓捕過程中,看到老太太打來的電話便先掛斷了。


    沒想到,老太太當天就慘死在自家老宅子裏麵。


    拆遷隊那幫人直接開著挖土車闖入老太太家中,老太太睡夢中驚醒過來,上前阻攔他們破壞房屋。


    結果,被房梁上麵一根木頭狠狠砸中腦袋當場死亡。


    一周後,張濤打開手機看到了母親的死訊,買了機票立即啟程回國。


    回到家,房子沒了,老媽沒了,留給他的是一盒骨灰和母親留下的一個老舊的實木盒子。


    張濤抱著骨灰盒哭了很久,後來打開那個盒子,看到母親留下的一封信。


    信中,母親早有預料,感到凶多吉少。母親跟他講述了自己的黃昏友情,說認識了一名熱心的警察,警察小夥子對她很是照顧,拆遷隊的人都被嚇跑了.......


    張濤讀完信,擦幹眼淚,拿起母親的老人機,翻看著之前的通話記錄,突然看到一組未撥通的電話號碼,備注小林警官。


    母親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小林警官的,但是他沒有接,張濤很快就推算出時間,知道這是母親最後一通求救電話。


    張濤手裏握著母親的手機發呆了三個小時,沒想到手機突然響起,正是小林警官打來的。


    林賢超得知老太太死後,內心十分自責,每天都會給老太太打一通電話,隻是電話再也無人接聽。


    沒想到這一天電話突然接通了,林賢超猜出此人應該是老太太遠在國外的兒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罵了一頓。


    “小林警官,你罵夠了嗎?如果罵夠了,聽我說幾句,我媽最後給你打了一通電話你沒接。


    我媽很信任你,你知道自己辜負了一位老人家嗎?姓林的,別給我機會,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林賢超剛想開口,電話已經掛斷了,事情便不了了之。六年過去了,他從來沒有忘記向他求救的老太太,每每想起內心都會十分自責。


    “小林警官,想起來了?那個被拆遷隊害死的老太太是我媽!”


    林賢超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明白你為什麽要我自殺了,但我還有幾個問題不能明白,你為什麽要殺周少峰、宋軍以及挾製藍麗麗,你們之間又結了什麽梁子?”


    這時,技術部門發來消息,他們已經鎖定凶手的手機信號位置。


    林賢超一邊接聽電話一邊快速進入警車,眼神示意李傑趕緊開車。


    “殺人總有動機,我不相信你完全是為了找我複仇,才殺了周少峰他們,這點不符合邏輯,你沒必要為我大動幹戈殺這麽多人。我應該是順帶被你報複的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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