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別忘了爸當年是怎麽死的!!!”


    “兒子,一定要找到爸的頭!!!”


    “兒子,哪怕它變成了一堆白色的骸骨!!!”


    騰!阮川從床上彈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爸!您能不能消停幾日啊?再這樣折騰下去,兒子怕是抓不住凶手,就要猝死了!”


    下一秒,阮川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腦袋掛在床底下看。


    爸今天沒來,剛才是一場夢。或許,這一切都是幻覺。


    幻覺、幻聽、錯覺、臆想、被害妄想症.......通常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不離不棄的好朋友。


    除非有一天能夠痊愈,它們之間才能分道揚鑣。


    不過分分合合,說不定哪天關係又好了,他們三個又成了不離不棄的朋友。


    說得玄乎一點,這可能就是心理學上的量子糾纏。


    說得科學一點,這可能就是病症反反複複的症狀。


    阮川打開房門,聞見家裏一股酒氣撲鼻。


    飯桌上一桌子菜,昨晚幾乎沒怎麽動過。


    “媽,我餓了!你醒了嗎?”


    阮川扯著嗓門,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敲著房門:“媽,我要吃螺螄粉,上麵加個炸蛋。”


    昨晚光顧著從媽嘴裏套話,根本就沒有吃幾口,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感覺能吃下一頭牛。


    “媽,你醒了嗎?”


    隻見,媽的房門紋絲不動,裏麵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阮川一下子慌了,自從爸死後,他就害怕媽哪天也不在了,他會淪落成為孤兒。


    “咚咚咚”


    “哐哐哐”


    敲門聲從輕輕的,變成了激烈的。


    “媽,我肚子餓了,要餓死啦!馬上胃痙攣啦!”


    媽的房門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恐懼的念頭使得阮川的額頭大顆大顆冒出冷汗。


    爸沒了,奶奶和爺爺也相繼離世,家裏就剩下他們孤兒寡母。


    他不怕死,他怕身邊的親人一個個不在了,唯獨他還活著。


    有時夜裏上廁所,路過媽的房門,聽不到裏麵動靜。


    他都會小心翼翼推開進門,手抵在媽的鼻子下方探一探鼻息。確定媽有呼吸,才會安心回房休息。


    有一次媽重度感冒,鼻子堵住了。他探了探媽的鼻息,頓時嚇得嗷嗷大哭。


    那次媽是被他哭醒的,睜開眼睛被他給整迷糊了。


    這會兒,阮川心想,媽昨晚上喝醉了,該不會昨晚酒精中毒了吧?


    該不會夜裏嘔吐物倒流,直接把媽給嗆死了?媽該不會想不開, 割腕自殺了吧?


    無數個災難化思維,瘋狂地襲卷他的大腦,嚇得差點尿褲子。


    下一秒,他剛準備撞門而入,媽揉著睡眼惺忪出來了,“吵死了,你雞啊,打鳴啊?”


    “一大清早的,你哭個啥啊?真晦氣!去去去,趕緊洗臉刷牙去派出所報到!”


    阮川感受到了一種失而複得的快樂,頓時原地哭笑不得了一會兒。


    “媽,我愛你,我想死你了!”


    “想死我了?你有病吧,這才一夜沒見,你這孩子現在喜歡誇張啊?”


    劉慧微微蹙著眉頭,像是看著地主家的傻兒子,“川兒,要不媽帶你去醫院治治腦子吧!”


    阮川用力抱緊了媽,他太清楚失去至親至愛的感受。


    當初爸死後,他就丟了魂。如果媽再不在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早飯吃點啥?媽去給你做!”


    “媽,我要吃螺螄粉,再來個外焦裏嫩的炸蛋,別整太老了,塞牙!”


    “一大清早就吃螺螄粉,你不怕待會兒去派出所報到,把你們同事給熏暈過去........”


    片刻後,媽把螺螄粉端上了桌,捂著鼻子難以忍受這股臭味。


    “這玩意兒比屎還要臭,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咋整的,都愛吃螺螄粉。”


    阮川大口大口嗦粉,不忘試探媽還有昨晚多少記憶。


    “媽,你昨晚斷片了,還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劉慧喝著蜂蜜水,臉色突然一陣緊張。


    她昨晚做了一夜的夢,夢裏都是和老阮那啥........會不會對兒子胡言亂語了?


    “媽......媽好像沒什麽印象了,小川,媽沒瞎說吧?”


    “媽,你昨晚說小柔是陸勇和前妻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是真的嗎?”


    劉慧鬆了口氣,“川啊,別人的家事不要多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今天是你第一天到派出所報到,打起精神,別給你爸丟臉。


    媽還是那句話,嚴忠義欠咱們家一條命,你遇到什麽不公和委屈,盡管去找他。


    別說是媽教你的,媽這輩子和他老死不相往來。要不是因為你,媽早跟他翻臉了。”


    “媽,嚴叔其實沒你想得那麽壞。當初爸的死,跟他也沒有直接關係。”


    “啪——”


    媽拍案而起,直接端走了那碗螺螄粉。


    “白眼狼!別吃了!


    你爸不是他直接害死的,也是他間接害死的。滾滾滾!”


    阮川被媽趕出了門,下樓時,他又和昨天一樣,眼睛瞅了一眼綠色信箱。


    謝天謝地,好在一封信也沒有,還遇見了陸小柔。


    陸小柔正在換鞋,彎腰的時候盡顯s型好身材,整個小區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他差點忍不住拍拍她那個地方,最終還是克製住了雄性動物的本能。


    “小柔,你脖子上的傷好點了嗎?”


    阮川從身後拍了拍她小巧渾圓的香肩,滑溜溜的手感,像慕斯冰淇淋。


    小柔回頭看見是阮川,甜甜地叫了一聲“川哥——”


    聲線真悅耳啊!比王心淩阿姨的聲音還要悅耳!


    聽得阮川心潮澎湃,骨頭都酥酥的!


    看見小柔脖子上還係著昨天那條絲巾,阮川一下子心情又降到了穀底。


    昨晚媽告訴他,小柔不是陸勇親生的,是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這老色批一定對小柔實施了家暴!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陸勇該不會對小柔用了什麽變態的招數吧?比如.......


    如果他真這麽幹了,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啊!


    阮川直接抓住小柔的肩膀,“小柔,你別怕,你脖子上麵的勒痕是不是你爸幹的?”


    小柔的眼神還和昨天一樣的閃爍不定。


    不一樣的是,小柔表情很快變得嚴肅起來,“川哥,別胡說,我爸不是那種人。


    聽劉阿姨說,你今天要去派出所報到。第一天去上班,千萬別遲到了。”


    阮川看得出小柔在撒謊,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小柔的窗戶紙都破敗不堪了。


    他剛準備想刨根究底問下去,小柔已經彎腰上了車。


    車子啟動時,她柔情似水看了他一眼。


    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濕潤潤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掉出眼淚。


    “小柔,你到底怕什麽?你爸是不是對你家暴了?”


    “川哥,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你最好別問了!”


    話落,小柔一腳油門深踩下去,從阮川麵前揚長而去,留下一抹清新雅淡的高級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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