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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一章高粱地裏(下)


    十多個小夥子七手八腳的鐵鍬錘子齊上陣不一會兒就把箱子四周清理幹淨了,原來這是一個鋼製的箱子,箱子一側上足足上了四道鎖,一個小夥子揮起大錘幾下子就把鎖砸開了,掀開上邊的蓋子裏邊是一層塑料布,鄭言跳到坑裏,來到箱子前邊用小刀小心翼翼的挑開塑料布,把口袋割開,一邊割一邊探頭往裏看,這一看不要緊,手上一哆嗦小刀啪的一下子就掉箱子裏了,轉頭臉色蒼白的看著江風,磕磕巴巴的道:“局長,錢,全是錢”。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都傻眼了,大夥都是jc,又不是銀行的職員,誰見過這麽一大箱子錢啊,這一大箱子估摸著得有好幾百萬吧?。


    江風估麽著這個大箱子裏肯定有東西,但是沒想到這一大箱子都是錢啊,雖然心下有些震撼,但是嘴上卻裝作雲淡風輕的揮手道:“慌什麽,再往裏翻一翻,看看下層是不是錢?別讓人家忽悠了”。


    鄭言馬上感覺非常汗顏,自己活了半輩子了也太不沉穩了,還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沉得住氣,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的就能當局長而自己半輩子了隻能當指導員呢。便馬上拿出幾摞,再往裏一看,還是一水的藍色老頭票子,回頭肯定的道:“局長,絕對是一箱子錢”。說著順手扔出一遝捆好的票子。


    江風接過票子,拿眼睛一掃就是一萬元,這錢在地下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但是一點也沒有返潮,看來那層塑料布就是用來防潮的,不得不說人家蔡河的防護措施弄的還是不錯的,不過越是這樣越加重了他的罪狀。


    江風來到門口對著太陽看看,的確是真錢,便回頭道:“把箱子弄出來,再四處打打樁子,看看還有沒有東西了,咱們”。


    “等等”一個穿西裝的小夥子著急的搶過了江風的話頭兒,揮手道:“等等,先不能動”。


    大隊長洪亮馬上就不高興了,臉色陰沉斜著眼睛看著這個多事兒的家夥道:“咋地啊,你還管到我們局長頭上了?你算幹啥吃的?當我們ga局是啥了,還得聽你擺弄?”。


    洪亮這麽一說,其他幹警也不太高興了,你不把我們局長放在眼裏就是不尊重俺們全局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啊,這是打大夥兒的臉啊。全都慢慢的圍成了一個圈,把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圍在中間了,看這架勢江風要是一點頭大夥兒就敢揍這小子,管你是不是紀委的啊,愛誰誰!。不得不說現在的ga局全局上下都已經打上了濃烈的江風的個人性格標簽,反正捅出漏子也不要緊,江局長都能兜得住。這都是有事實為證的,上次上百號***張旗鼓的砸了市容管理局,就在市容管理局的大院裏把他們動手打人的家夥一頓爆踹,之後還帶回局裏收拾一頓,不也沒咋地嗎?有了這個事兒為例,全局上上下下全都特別敢整,要不怎麽說一個老虎帶著的一群綿羊也能縱橫四方呢。


    西裝男不是別人,正是國蕊叫來的紀委的兩個小夥子的其中之一,聽見洪大隊不高興了,再一想洪大隊給他扣的大帽子就有點吃不住勁兒了。


    雖然他在紀委裏邊算得上年輕有為了,而且由於紀委這個部門比較緊要,平日裏見官大三級,走路都是器宇軒昂的,但是今天在江局長麵前他是沒這個資格擺譜的,說起年輕有為誰有江局長年輕有為?。別說紀委的其他人了,就連紀委當家一枝花國***還不是一樣不能把江局長怎麽樣了?。


    “老洪,別跟兄弟單位的同誌甩臉色,咱們一塊兒行動出任務就要團結一點”江風倒是沒怎麽生氣,揮揮手看著這小子道:“你是有什麽想法要說嗎?”。


    江風知道洪亮為什麽生氣,首先就是他對這個小夥子指手畫腳不滿意,但是這個小夥子是紀委的不是ga局內部人,洪亮還不好直接罵這小夥子,所以接著江風的名頭把他罵了。另外一層意思就更有意思了,這是做給江風看的,洪亮這意思就是“局長啊,你看,這小子一冒犯您咱老洪就第一個跳出來維護您的權威,您看看咱夠不夠忠心?”。他的這點小算盤全在江風心裏呢。雖然江風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但是有人當整天奉承說好話,聽著也順耳,這和正不正直沒關係,純粹人的天性使然。所以稱呼就由洪隊長變成老洪了,算是給了洪亮一個積極的回應。


    那個小夥子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了,麵帶愧色臉紅脖子粗的道:“對不起,江區長,我剛才有點冒犯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強,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先別把箱子弄出來,咱們先拍幾張照片,這樣最直觀最真實的證據對以後定罪量刑都是很有用處的,您說呢?”。


    江風笑道:“不錯,想的挺周全,趕緊拍吧,其他人再找找別的地方有沒有東西”。


    白強馬上招呼同伴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相機哢嚓哢嚓的拍著,其他的幹警在大隊長洪亮和指導員鄭言的指揮下四處挖坑打樁,江風落得清閑,去大殿外坐在門檻子上抽煙。雖然箱子裏有那麽多錢,但是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呢,誰也不敢揣起來一摞。


    過了一會兒洪亮雙手托著一個小黑包快步出來俯下身低聲道:“局長,同誌們找了幾個地方,沒發現其他東西,但是剛才同誌們在清理箱子的時候在箱子側邊上發現了這個小包裹”。


    洪亮說著就把小包裹遞過來了,這是一個黑色的小皮包,江風打開皮包發現裏邊隻有一個日記本,江風沒有貿然的打開,反而是回手把煙盒和打火機掏出來遞給洪亮笑道:“同誌們忙活這麽長時間都累了吧,把煙給同誌們分分,解解乏,找不到就算了,咱們一會兒就收工”。


    “那敢情好了,我這就把煙給同誌們拿去”洪亮接過煙轉身大聲笑道:“大夥兒都停停手,局長給大夥兒發煙了,局長的好煙現在不抽一會兒可沒了哈!”。


    把洪亮支走了以後江風漫不經心的打開筆記本,這個筆記本有年頭了,第一頁上寫著“一九九二年度,全市計劃生育先進個人表彰大會紀念冊”下邊的落款是新城市計劃生育委員會,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一日。角落裏的一行蠅頭小楷寫著“馬營鎮計生辦公室蔡河”。


    江風心說看來這個蔡河以前還是先進個人呢,這老小子不會是用這個本子記著他所有的髒事兒呢吧,那可太有諷刺意味兒了。


    信手翻開,果不其然,字跡都有些陳舊模糊了,一行一行的小楷寫著哪年哪月那日,誰誰誰,後麵是一個數字,江風估計這個數字就是金額。比如第一行就用黑色鋼筆字跡寫著“九三年二月六日張忠200”。


    更讓江風奇怪的是有的地方是黑色鋼筆字書寫的,還有些地方卻是紅色鋼筆字書寫的,一開始江風以為這是隨意性的,可能有的時候身邊隻有紅墨水筆或者隻有黑墨水筆,碰到什麽筆就用什麽筆了。


    但是看了一會兒才明白,這絕對不是信手瞎搞,而是有代表性的,很可能是代表收支兩條線,要麽是黑筆字跡代表收入紅筆代表支出亦或是黑筆字跡代表支出紅筆字跡代表收入,收支兩條線清晰明了。當然了說收入和支出算是給他臉上擦粉了,江風估摸著這是行-賄和受-賄兩條線罷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蔡河可真是人才,幹計生工作屈才了啊,該去幹會計啊,會計賬目守則弄多規範,有借必有貸啊。


    這上邊的名字江風大多不太熟悉,所以看得也有些漫不經心,就是隨手那麽一番,突然江江風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慢慢的往回翻了翻,仔細看了看上邊有一行黑色小字清楚的寫著“一九九四年三月十七日康友軍2000”。


    這個名字江風熟悉啊,雖然江風並沒有和他打過交道可也知道這是區政府分管文教衛生體育和計劃生育等工作的副區長。再往下看關於他的記錄足有好幾頁之多。


    畢竟這個人江風不太熟悉,沒有打過什麽交道,便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往後翻看,過了一會兒終於讓江風找到更熟悉的人了,又一個醒目的名字“羅南”映入眼簾,這家夥可是一條大魚啊,不會就是常務副區長羅南吧?。


    江風越看越心驚,心裏盤算著這個本子一旦放出去那是何等震撼啊,江風快速的往後翻了翻,還有一個叫“步純潔”的人名出現的次數也比較多,這個人江風是徹底的不認識。大致的翻了一遍江風小心翼翼的合上日記本按照原樣放回皮包裏。


    江風凝視著這個小包裹半晌,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包裹不隻是給蔡河定罪的神兵利器,對於江風自己來說更是一次巨大的機會,套用《水滸傳》裏智取生辰綱一事中的一句話說這就是上天降下來的一套富貴,如若不取有違天和啊,必須用它來弄一弄前程。


    點上一顆煙來平複心情,馬上轉身道:“大夥兒都別弄了,馬上收隊,箱子帶走,快點,大家夥兒動作快點”。


    大夥兒雖然不明白江局長為啥突然發布命令了,但是誰也不敢問,隻能是手上加快動作,五六個小夥子抬著箱子往外走。


    進來的時候是翻磚牆進來的,出去的時候還要翻磚牆,但是這個箱子卻很難翻過去,鄭言笑道:“局長,反正贓物已經拿到手了,派兩個同誌翻過牆去把大門砸開吧”。


    “行,動作要快”江風馬上答應。之前眾人翻牆而入主要是小心起見,現在證據都拿到了還小心的屁啊?江風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這個日記本子交到國蕊手上,讓它變成殺人利器,至於說其他的一概都是細枝末節。


    正在這時候封衝來電話了,江風估摸著事情壞了,不會是封衝在那邊放火弄出意外了吧?馬上接起電話道:“我是江風,怎麽了?出了什麽情況?”。


    封衝沒心沒肺的道:“姐夫,你弄沒弄完呢?我跟你說,你們暴露了,剛才有幾個孩子跑過來說有一夥人在他們家祠堂裏呢,正好這時候蔡江也來救火來了,他估計猜到是你們了,現在蔡江正帶著老老少少好幾百口子人拎著鐵鍬耙子啥的往你那邊跑呢,你要有點準備啊”。


    江風心下一驚,怎麽會有孩子去通風報信兒呢?這幫孩子咋知道祠堂裏有人的?不會是蔡家真有神靈庇佑吧?剛一想到這兒江風馬上就把這個不靠譜的猜測摔倒鬆江裏去了。馬上道:“你那邊進行第二步,燒那個什麽村長家的柴草垛,雖然不能把他們全吸引回去,至少能分散一下我的壓力”。


    封衝點頭道:“嗯,我明白了!”。


    江風放下電話不解的看了看四周兩三米的高牆,實在想不明白,這一點空隙都沒有怎麽可能被人發現導致暴露呢?。更何況還是幾個孩子發現的,要說哪個孩子能上去這麽高的圍牆,江風是打死不相信的。


    江風管不了那麽多了,馬上對著大夥兒無奈的道:“臨窮末晚了,咱們卻暴露了”。


    大夥一聽行蹤暴露了,馬上都有點愕然,尤其是長期在基層工作的鄭言更是臉色大變,他長期在基層工作,知道這些平時老實巴交的農民一旦爆發了,那就大大地壞菜了。


    話說jc不怕黑社會二流子,江局長更不怕,但是現在來的是老百姓就不好弄了。誰說老百姓就一定怕jc?現在大夥兒把人家供奉祭祀的祠堂弄的稀巴爛,還不得惹得人家怒火滔天啊,萬一把大夥兒堵在院裏了,還不得一頓爆踹啊。就算他們襲警了,這些人你能都抓了嗎?法不責眾啊。


    一旦事情搞大了,這些人一股腦的去區裏鬧,搞成了-群-體-性-事件怎麽辦?這年月政府就怕這一點,最後一旦妥協了,受損的還不是ga部門?。再說江局長的對頭們還不得抓住機會搞事兒啊?。


    鄭言想到的正是江風所顧慮的,要不然也不至於偷偷摸摸的來了,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必須麵對,便沉著的道:“馬上把門砸開把箱子抬出去,這箱子太大太重,不好挪動。咱們的車離得太遠不能直接把箱子拉走,這樣吧,出去以後先把箱子抬到圍牆外邊的那片高粱地裏去,老洪,你帶著一中隊馬上走,先去把車開出來,但是你記住,你是接到報警說有人盜竊才來的,你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老百姓打交道,再找時機把我們接出去,到時候電話聯係”。


    洪亮馬上急道:“局長,你帶著一中隊先撤,我留下來保護箱子”。這個時候誰敢把局長留下來置於險地自己跑了啊?那不是找死嗎?。再者說了這正是擎天保駕的大好時機,不管這次有多大的麻煩,隻要江局長記住了咱的擎天保駕之功,隻要江局長不倒台子,咱終有一天會官複原職,甚至有更大的進步,從長遠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江風沒有考慮那麽多,變了臉色道:“廢什麽話,讓你走就走,他們未必敢跟我動手,快點按計劃執行命令”。


    洪亮大踏步上前氣急敗壞的道:“局長,你就聽我一句吧,你先撤,你沒事兒同誌們就都沒事兒,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還不為同誌們考慮一下嗎?”。


    洪亮的意思不是怕動手,關鍵是這裏邊涉及到一個主要責任誰承擔的問題。如果江風提前走了,到時候就算釀成群-體-性-事件,區裏要處罰兩個人做做樣子的話,江風也可以推說不在場,雖然大家都知道江局長一直都在,但是隻要沒抓到現行那就不作數。這樣江風就能推脫責任,隻要江風不受影響,那無論誰承擔工作失誤的責任都沒關係,隻要江風不倒誰替局長背黑鍋都穩賺不賠啊。


    大夥兒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江風身上了,雖然大家都知道洪亮說的很對,但還是免不了要看看江局長會不會和絕大多數領導一樣扔下弟兄們跑了。


    江風聽明白了洪亮的意思了,但是眼下江風扔下一幫手下跑了,那往後還怎麽做這個當家人啊?所以馬上斷然否決了洪亮的提議,厲聲道:“別磨嘰了,讓你怎麽幹你就怎麽幹,我到是要看看,一大箱子贓錢都找出來了,誰還敢包庇貪汙犯?蔡家幾百口子又能怎麽樣?這還是不是黨的天下了?光天化日之下誰還敢襲警不成?”。


    洪亮一看江風態度堅決,便放棄了勸說江局長“轉進”的方案,長歎了一聲轉身大吼道:“一中隊的,跟我走”。


    很快十來個人出列跟著洪亮從砸開的大門口跑步出去了,雖然江風嘴上說得硬氣,但還是有很大顧慮,最終還是認為不能發生正麵衝突,看著剩下的眾人道:“大夥兒抬著箱子,咱們先去高粱地裏躲一會兒”。


    危急時刻人的潛能也爆發了,幾個小夥子抬著箱子跟在江風後麵跑出祠堂,跑到了外邊國蕊所在的高粱地那邊,國蕊一看大夥兒抬著一口大箱子出來了,馬上欣喜的看著江風道:“江局長,找出贓物了?這裏邊都是什麽?”。


    江風哪還有工夫細解釋啊,對著大夥兒道:“同誌們,六十年前很多老一輩的革命家都鑽過高粱地打遊擊,咱們今天是撫今追昔重溫曆史,體會老一輩革命家的艱辛曆程,都跟我進去,咱們再鑽一回高粱地”。


    “哈哈哈、、、、、、”大夥兒一陣哄笑,所有人都覺得江局長果然是個妙人,如此時刻還能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跑路不叫跑路叫重溫曆史,這和潰敗不叫潰敗而是叫轉進是一個道理啊。


    江風大言不慚的道:“笑什麽,快進去”。


    大夥兒忍著笑快速的跑進去了。


    “你在說什麽啊?,莫名其妙,我問你箱子裏都是什麽東西?”。國蕊根本不知道已經暴露的這一事實,所以對江風的行為感到很不理解。


    “別婆婆媽媽的了,給我進來吧”江風輕舒猿臂摟著國蕊的小蠻腰就把國蕊夾在肋下,不顧國蕊的抗議,馬上鑽到高粱地裏去了,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ps:兄弟們情人節快樂哈,明天要不要來一段肉-戲呢,火紅的高粱地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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