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能看出這點,還挺敏銳的嘛。不過……」白髮少年這下是真的有些吃驚,把墨鏡拉下來,貼麵讓他看清楚自己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睛:「……我要更強哦!」


    這雙由霜白眼睫環繞下的蒼藍色眼睛,一如既往地璀璨絢爛,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


    每當波本直視著它們,就會想起晴空萬裏的廣闊無垠,遙想到北國經年不化的寒冰,也像在淩晨霧靄中窺見了茶卡鹽湖的朦朧與迷離,美到十分不真實。


    「這雙眼睛呢,叫做六眼,是我與生俱來的術式,雖然有時候挺煩人的,但也代表著整個咒術界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最強戰鬥力。我,是最強的!」


    果然……


    咒術界是真實存在的,而五條悟是一個咒術師。


    這雙一直以來帶給他極大壓迫感的眼睛,也並非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存在。


    但最強嗎?這種自我定位,會不會太中二了一點?


    波本內心有種長久以來的猜想最終得到驗證的釋懷感,輕輕吐出一口氣,猶豫著將手放開:「關於方才的事,多謝你,五條大人,以及……十分抱歉。」


    五條悟微揚著下巴,目光炯炯地直視他,許久之後,才輕描淡寫地表示:「……也不是什麽大事。」


    「我是真心的感到抱歉。剛才為了脫身,說了很多不該說的信息,給大人添麻煩了。」絳紫色的瞳孔中滿是認真,比任何時候都要誠懇。


    他這個態度,讓白髮少年渾身不自在,像貓咪般抖了抖毛。


    「嘖,都說不是什麽大事了。就算沒有這一出,品諾塔吉那傢夥也會找機會要我過去,跟你沒什麽太大關係。」


    雖然剛才驟然聽到波本在出賣他的消息時,他其實還是有些生氣的,但想到兩人之間截然不同的立場,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何況這段時間藥物逐漸失效,他的身體出現狀況,雪莉那邊的剩餘藥物又被找藉口調走,這一連串的事情可不是巧合——品諾塔吉那個老奸巨猾的傢夥早就布好了局,等著他送上門。


    隻要身上的束縛還在,不管有沒有波本這一出,他遲早都要入這個局。今天的事,隻是促使這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提前罷了。


    所以,這有什麽好道歉的?還這麽認真的樣子。


    這些老鼠,怎麽一個比一個煩人?


    第24章


    天與咒縛嚴格來說,並不是一種術式,而是一種體質。


    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天生自帶著以失去身體或咒術天賦來換取其他屬性的束縛。


    被稱為「天與暴君」的伏黑甚爾,自出生起就沒有咒力,是以咒力為尊的禪院家眼中的「廢物」。而作為束縛的另一麵,他得到了遠超常人的肉‖體,是將五感開發到極限的高手。


    但即便如此,這種五感上的強化,也遠遠達不到傳說中「千裏眼」、「順風耳」的程度。


    對於擁有著360°無死角超遠距離觀測範圍,又能夠精準捕捉咒力流動和觀測所有術師和非術師的細微咒力殘穢的六眼神子來說,隻要在安全距離之外追蹤,就可以完全不被天與咒縛發現。


    你說天與咒縛沒有咒力,所以不會留下咒力殘穢?


    可是一行人中還有個咒力渙散得像個篩子一樣,到處掉碎屑的爛橘子朗姆。這點完全不成問題。


    估計對方也沒有想到以莽著稱的五條家會出現一個愛用腦子的神子,並沒有對他的去而復返有所防備。


    五條悟沿著一行人的咒力殘穢,很快抵達了一排偏僻的荒屋。


    他將墨鏡取下,「六眼」全功率運轉,將整個區域內的細小咒力流盡收眼底,鋪天蓋地的信息像全息熱成像般全數反饋給大腦。


    在這座早就荒廢的村莊下,有著層層疊疊的龐大地下空間——像極了組織建的地下基地。而這個基地內,遍布著星星點點的咒力團,每一個咒力團都代表著一個擁有咒力的人類。


    「這裏不會是組織的另一個秘密基地吧?」


    白髮少年挑了挑眉,並不急著進入基地內探查,而是在一旁找了塊裸石坐下,掏出手機,耐心十足地在通訊錄裏翻起來。


    烏丸蓮耶?非必要不聯繫!


    西拉?一點用都沒有的廢物點心。


    雪莉?伏特加?貝爾摩德……要麽是隻顧自己那攤事,兩耳不聞窗外事,要麽是身處國外鞭長莫及。


    果然這種時候,還是隻能打給琴酒。


    「你最好是有事。」電話接通後,傳來了top-killer那極富辨識度的暗沉嗓音。


    「原來琴酒醬是這麽看我的嗎?真令人傷心啊~」少年抱著手機,拖長了聲線,「我又不是貝爾摩德,才沒有那麽無聊,打電話當然是有正事啦正事。話說,你知道組織在神奈川附近建了一個超大的地下基地嗎?」


    「不存在這樣的基地。」回應斬釘截鐵。


    「你確定嗎?」


    「……確定。」聲音裏的怒氣在直線飆升。


    「嘖……」


    朗姆和品諾塔吉也確實進入了這個地下基地,但身為組織在組織日本分部負責人的琴酒,卻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這說明什麽?


    五條悟頗有興致地在心底羅列了兩個選項。


    選項一,琴酒的地位不穩固,被組織其他高層摘出了這個項目,並聯手隱瞞了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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