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凝夜霎那間有強烈的時間割據感,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阿夜?」宋時景意識到什麽,騰地起身,坐在床上,大手一撈,直接將風凝夜抱在自己腿上坐著。


    「阿夜,夢是反的……」


    「不。」


    宋時景話未說完,風凝夜打斷他,無比鄭重,心情沉悶道:「或許是預知。」


    宋時景從不信鬼神之說,但這個時候,他不能反駁阿夜說的任何話。


    從阿夜醒來到現在,種種跡象表明,阿夜的夢與他有關,絕非好事,甚至有性命之憂。


    看阿夜因一個夢為他擔憂,哭紅了眼,宋時景心下不忍,唯有順著毛安撫他,配合他,方能讓阿夜放心。


    時間到了後半夜,風凝夜又累的睡過去。


    許是身邊有了安心可靠的人陪伴,這次他沒做噩夢,一覺睡到了天亮。


    而宋時景在聽過他講述的夢境後,一夜未睡,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北關的戰場,以及成千上萬戰死在北關的將士們。


    血染黑土,雲壓城關,旌旗獵獵,戰馬嘶鳴。


    那些征戰歲月裏,將士們的笑臉與悲慟,百姓們的期待與麻木,他記得格外清楚。


    回到京城後同樣有一種穿越時空之感,往往一覺醒來,尚不能及時適應舒適的生活,不知今夕何夕。


    唯有時間的沖刷下,他才會將自己與戰爭分離,猶如初上戰場時,強迫自己去看,去聽,去體會殘酷的現實。


    照進帳篷內的光愈發的亮了,宋時景揮手滅了旁邊的蠟燭,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甫一躺好,身邊人習慣性地轉過身,進了他的懷抱,頭貼著他肩膀枕著,動作輕柔乖順。


    如不是確認他熟睡著,宋時景以為他在裝睡。


    無聲地笑了笑,宋時景順勢擁抱著他,下頜放在他頭頂,嗅著他身上散發的草木香,陷入淺眠。


    日上三竿,福伯等人已在外麵等急了。


    隻是幾人誰也沒勇氣進去查看,全都站在外麵大眼瞪小眼。


    「福伯,您跟陛下關係最好,又是長輩,您進去看看?」離子卿狐狸眸轉了一圈,試探道。


    福伯象徵性微笑,「我不行,人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萬一進去磕碰驚擾了主子們睡覺,這罪過我擔不起。倒是藥師,進去前可以先放出迷煙,你去查探再合適不過。」


    離子卿羞愧笑道:「福伯說笑,我的迷藥早在昨日用完了,沒看地上躺著那麽多隻蚊子嗎?全是我的功勞。」


    他隨手指了指旁邊的空地,果然有一群蚊子屍體,鑲嵌在大地上。


    福伯掃了眼,嗬嗬一樂,「真巧。」


    離子卿跟著打哈哈,「是啊,巧的很,所以,墨七去?」


    墨七轉頭瞪他,暗道:我就知道,離狐狸這廝不安好心,明麵上是勸福伯打頭陣,實際是想拉同夥推出我。可恨!


    他咬咬牙,努力克製住暴揍離狐狸的衝動,問:「你為何不找微生嵐?」


    第六十四章 遊子歸家


    「阿嵐他……」


    「嗯?」離子卿正準備給微生嵐找理由開脫,傻乎乎的微生嵐以為有人找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碗,起身看過來,「我在這,誰找我?」


    離子卿半張嘴,剩下的話堵在喉嚨裏,好似吃了一顆石頭。


    墨七好笑地看著他,沖微生嵐招手,「這邊。」


    微生嵐趕緊漱口洗手,顛顛跑過來,「墨七哥,有事?」


    眼見離子卿欲開口阻攔,墨七搶先講述緣由,並側身擋住離子卿吃人的視線,完全不給他麵子。


    「所以說,陛下和公子到現在未出來,你們擔心出事,卻又生怕打擾他們休息?」


    墨七點頭。


    「所以你想讓我做出頭鳥?」微生嵐撅著嘴,抱肩斜眼看他,「你看我傻嗎?」


    「噗——」離子卿沒忍住,率先笑出聲,福伯仗著極高的涵養沒丟了顏麵,反觀墨七,紅著臉甚是尷尬,擺手解釋,「我沒有詆毀你的意思,我……」


    「行了。」離子卿找準機會把墨七和微生嵐隔開,指尖點著墨七的胸膛,逼他步步後退,「我說墨七,你膽子真是肥了,敢指揮我的人給你辦事?」


    墨七「哼」了聲,沉默後退,退到門口,側耳聽了聽裏麵的動靜。


    離子卿和福伯旁觀。


    微生嵐對他們的行為滿是不解,小聲道:「既然陛下和公子未醒,肯定是累了,沒打招呼也正常,咱們慢慢等就是,人又丟不了。」


    真搞不懂他們為何能因為誰去查看吵起來。


    搖搖頭,微生嵐返回飯鍋邊,繼續吃飯。


    轉眼到了中午,片刻不離的三人總算聽到帳篷內叫人了。


    福伯當先進入,「陛下,午時過了,該起床了。」


    宋時景半靠著床榻,指尖抵住額頭,緩慢揉著,嗓音說不出的倦怠沙啞,「水。」


    「水來了。」離子卿眼疾手快,借送水的功夫往床榻內側瞥了眼,好巧不巧被宋時景逮個正著。


    不過宋時景未責怪,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壺水後,神思清明了許多,整個人活過了來。


    福伯上前接過茶壺,就聽宋時景說道:「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再啟程。」


    然後趕了他們出來,等他獨自洗漱換完衣裳,又幫風凝夜擦過身子才出來。


    看守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到墨七和離子卿肩上,他則帶著福伯去了另一間帳篷,一旁的微生嵐將變化看在眼裏,猶豫地看向懷裏的包子,頗為不舍,但還是親自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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