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過來,朝林師古靈精怪一笑:「不會是師兄在山上時偷懶不用功,隻學到了皮毛,沒有....哎喲!」


    林師毫不客氣地賞了她腦瓜一嘣:「咒法會暴露身份,豈能在他人麵前亂放。」


    葉語安摸著額頭幽怨地看了師兄一眼。


    「好了。」蘇柳木收了細布,囑咐二人:「時候不早了,傷者需多些休息。明日可有日程?」


    林師想起劉景瑉提起明日要去打探那張半仙的消息,問道:「你久居長安城,有一事我要向你打聽,可聽說過張半仙這個名號?」


    蘇柳木皺著眉思索:「張半仙...確實曾聽聞過此人。隻不過百姓對他的評價往往兩級分化得嚴重,有人稱他為神算,又有人唾棄他為江湖騙子。不過近日官府似乎在緝拿他,不知為何,你若是想找他,不妨去城外碰碰運氣。」她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城外有處清修道觀,聽說官兵一般不會去搜查,或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林師:「你可從他口中聽過關於天文道的什麽傳言?」


    此話一出,蘇柳木明顯吃了一驚:「天文道?從未,為何這樣問?」


    林師並不打算瞞她:「今日在一處麵館,聽旁人提到了張半仙與天文道的傳言,說那張半仙曾言,天文道現世,天下將亂。」


    蘇柳木皺眉喃喃道:「天文道現世,天下將亂....莫非這就是官府緝拿他的緣由...」


    她又忙問:「可有舊部知你下山?」


    林師:「從未同他人提及。」


    「流言,往往是一事發酵之開端。」蘇柳木一改往日裏柔和的表情,正色道,「你曾說,於長淵鎮,你也曾聽聞類似傳言。從你出山入世起,這傳言便隨你,在你耳邊出現過兩次,可我同語安卻聞所未聞。莫不是有心之人的有意之舉?可知你去向的又能有何人?」


    林師皺眉:「如此來....隻一人。」


    .......


    劉景瑉站在客棧廂房內,還是穿著那身看上去價值不菲的墨色衣裳,看向窗外,不知在盤算什麽。遠處長安城的街坊燭火通明,前兩日慶典的擺設已經被收了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打更人吆喝著走街串巷,聲音由遠及近,再遠去。


    屋裏沒有點著燈,一片漆黑,隻有窗外透出一絲光亮,讓屋內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穀餘低著頭站在屋內,等著劉景瑉開口。


    劉景瑉:「打探好了?」


    穀餘:「是。」


    劉景瑉:「就知道那些人不會不盯著王府。」


    穀餘答:「主上有何吩咐?」


    劉景瑉朝穀餘揮揮手:「暫時還不用管,我最近不打算回去住,讓他們盯著吧,京城這麽大,來來往往都是人,混在裏麵他們估計也難找到我。」


    穀餘應了下來,正要退下,突然聽自家主上問:「有酒麽?」


    穀餘疑惑,問自己?


    劉景瑉似乎意識到問了他也是白問,於是推開房門,倚著廊邊的闌幹,朝樓下店家招呼:「醉花陰,有也沒有?」


    店小二仰頭道:「這位爺,這裏是京城,醉花陰隻嶺南和皇宮才有的。」


    劉景瑉「哦」了一聲,瞧了一眼穀餘,指望他去皇宮裏偷來一杯醉花陰?算了,有些過於難為人了。


    那便罷了,劉景瑉心裏嘀咕,倚欄道:「沒有醉花陰,那就來一壺你們這兒的上乘酒罷。」


    這廂見主子無事再吩咐,穀餘抬腳要退下


    ,被劉景瑉攔下:「走甚?要了酒,不留下一起喝?」


    穀餘恭敬:「屬下不敢。」


    「你雖然是我屬下,但跟我的時日也這麽長了,我當你是朋友,你怎麽還這麽拘謹。」劉景瑉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隨意揮揮手,也不強求,「罷了,你朝店小二再要一壇果子酒,繞開那些個武侯,給西邊那醫館送過去罷。」


    穀餘:「送給林長兮?」


    劉景瑉點頭,像是深思熟慮後得出什麽結論:「我記得他曾向我提過,快些趕路到京城,為的是饞那京城鋪子裏的果酒。想想來了京城有些日子,我還沒帶他去喝上一回。這客棧裏的果酒雖沒有那東市孟氏鋪子裏的有名,倒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穀餘在心中嘀咕跑一趟這西城的醫館離客棧可不近,沒敢說出口。提著酒壺隱入夜色。


    ......


    醫館裏原本凝重的談話被不速之客突然加重。


    「等一下!」葉語安突然伸手摸上劍,蘇柳木驀地噤了聲,片刻疑問:「怎麽了?」


    林師也撂下手中的茶盞,眉頭微蹙:「隔牆有耳,在屋頂。」


    蘇柳木後退半步:「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林師站起身,衣料順著他的動作垂下,「你在屋裏躲好,我和小語前去一探。」


    「師兄,你先不必出手。」


    葉語安搶先一步,拋下一句:「看好柳木姐,我且先去一探!」便提著涓溪劍,三步並作兩步,腳尖點牆兩踏輕功上樓。


    剛一踏上瓦片,便拔劍便向黑衣來者刺去:「什麽人!」


    穀餘:「!」


    穀餘也沒想到送個酒也會路遇劫殺。他一手抱著酒罈,猛然向後一個彎腰,映著流光的涓溪劍擦著他的鼻尖掠過,發出嗡嗡的聲響。他甚至能感覺到劍身劃過鼻尖的涼意,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瞬間打濕了後襟。


    葉語安作為蔣子道的劍術親傳,鮮少有人能接下她兩招,再加上蔣子道傳於她的一把名劍,因此不管她平時一副活潑乖巧師妹的模樣,出劍時也總是帶著傲氣,隻覺得這世間的劍客刺客都不過爾爾,皆為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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