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的白衣,皆是已經被血液染紅,勾著腰,手死死的按壓著肩胛骨處的傷口,滾燙的鮮血從指縫不斷的往下滴落,一滴又一滴。


    墨發淩亂,走起路來都亦顯得困難,看不到臉。


    墨沉本不想理會,可還是停下了,從空中落下,朝著眼前這人走去,問了一聲。


    「可需要幫忙?」


    在聽到墨沉的聲音時,此人明顯的一頓,整個身子都僵住了,身子低了幾分,頭也低了幾分,就如同年入花甲的老人,背直不起腰,隻能勾著。


    此人擺了擺手,表示著不需要,也就是這一鬆開,肩胛骨處的傷口,鮮血就像是不要命的一般,不斷的順著衣物流出。


    這一路上,都有著斑駁血跡。


    雖見此人拒絕,但墨沉還是堅然道:「我帶你去近處城池的藥醫堂吧。」


    沈顧淮見墨沉要扶自己,頓時腳步慌亂的往後退了十多步,直到意亂之下撞到一棵樹,疼的眼冒金星之時,沈顧淮方才停下腳下的步伐。


    一句話脫口而出:「不用了,多謝好意。」


    沈顧淮本還如此被墨沉發現,卻沒想到在聲音發出的那一刻,沈顧淮才知道,是他多慮了。


    沈顧淮喉嚨疼的厲害,鮮血潺潺而下,早已將喉嚨浸染,聲音更是沙啞的厲害,甚至說出的話,都有些聽不清,就如同幹涸的湖,見不到水。


    墨沉見他這般模樣,心裏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甚至右眼皮不斷的再跳動:「真的沒事嗎?」


    世人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尤其是心口之處,疼的更是厲害。


    或許是因為那道道侶契,方才讓墨沉感知到不對勁,甚至沈顧淮或許還受了重傷。


    沈顧淮搖了搖頭,心中慶幸:「小傷而已,不足掛齒。」


    「師尊。」


    然而就在沈顧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兩個字突然襲來,腦子頓時間一片空白,不過很快沈顧淮便反應了過來。


    「這又是誰?」


    見眼前這人這般問,墨沉也知道了,此人並非是師尊,若是是的話,定然不會這般與自己言語。


    再者師尊又怎會受如此重的傷?這世上能傷沈顧淮的並不多,或許是墨沉多慮了,總擔心沈顧淮會出事。


    「不是什麽人,我這裏有些丹藥,你收著吧。」


    語畢,墨沉便將身上的一瓶丹藥拿出,遞給了沈顧淮。


    沈顧淮也沒有拒絕,伸出手接過,怕手上的鮮血會碰到墨沉的手,甚至是用手接,並不是拿。


    「多謝公子。」


    「告辭。」落下兩個冰冷的字,墨沉便頭也不轉的離開了。


    而在墨沉離開的那一刻,沈顧淮直起了腰,猛咳了一聲,一大口一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吐出,噴灑在地。


    沈顧淮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卻沒想到越擦越多,最終擦的滿臉都是。


    逢源長老那一劍,當真是刺的好啊,將他身上的一道護身結界都給破開了。


    那道護身結界可謂說的上是保命用的。


    沈顧淮並不知為何會有這道結界,隻知,這護身結界一旦破碎,便能危害到自己的性命。


    疼的沈顧淮幾乎連劍都握不住,身上的隱身術法也都就此慢慢流失散去。


    沈顧淮幾乎一路朝著苮南山而去,一路暢通無阻,並沒有人阻攔他。


    而這裏便是一個很奇怪的點。不過沈顧淮此時並沒有心思想這些,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麽也都記不起。腦子裏更是有一團烏漆麻黑的東西在不斷的亂竄著,直衝腦海,疼痛萬分。


    在到苮南山的一刻裏,沈顧淮便徹底的暈倒在地,沒有醒來。


    或許隻有這苮南山算是安全的了。


    可沈顧淮殊不知的是,謝沂白此時便在苮南山,在結界受到動盪,感知到有人闖入的那一刻,謝沂白臉上明顯的顯露出殺意。


    可也就是這一踏出,映入眼簾的卻是躺在血泊之中,被血液沾染全身的一位白衣人。


    謝沂白的眼裏流淌出了一股明顯的厭惡,走上前便是狠狠的一腳,也就是這一腳下去,謝沂白看到了這人的臉。


    那一刻心慌了神,眼裏滿是錯愕,怎會是沈顧淮!


    謝沂白慌張之際,當即便將人抱了起來,進到了屋裏,將人放在床上。


    苮南山的擺設與蓮花居極其相似,隻不過東西很少,空蕩蕩的。仿佛人去樓空,什麽也未曾留下,隻剩一座空嘮嘮的屋舍。


    謝沂白放下沈顧淮的那一刻,便為沈顧淮輸送起了靈力。


    謝沂白麵色凝重,眉頭微皺。


    他不過就幾個月未去望山之峰,怎突然會出現這種狀況。


    尤其是肩胛骨所在之處的傷口,極為顯著。


    謝沂白定了幾道穴,將血液止住,餵了沈顧淮一枚丹藥。


    沈顧淮臉色幾乎慘白無色,就連走來的路上都是虛虛掩掩的血跡,在茂綠的草地當中,充當起了艷麗的色彩,增添了一股令人心駭的美艷。


    謝沂白心中慶幸,還好他此時在苮南山,否則要是出了什麽事,怕是都不知曉了。


    謝沂白坐在床邊一側,伸出手貪戀的撫摸著沈顧淮蒼白的麵龐,滿眼的心疼。


    「阿硯。」


    「日後我護你,待在我身側可好?」


    倘若沈顧淮是醒著,謝沂白定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可沈顧淮此時昏迷不醒,謝沂白什麽也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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