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可不覺得聯盟裏有這麽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一個帖子就把九霄雲外弄得這麽狼狽,這可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不四處大聲宣揚都不錯了,哪裏有人完全掖著藏著不讓任何人知道的?


    這個樓主幾乎無視了帖子裏所有的罵聲,隻默默地更自己的帖子,回複一些討論劇情的樓層,或者畫手們興起而畫的同人圖。


    其他的八卦,似乎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除了那一段關於故事原型的聲明外,便再沒有搭理過任何與天涯服九霄雲外有關的叫罵與疑問。


    樓主反應太過冷靜,帖子指向太過明確,要說這個樓主和九霄雲外沒仇,真心隻是因為靈感受到啟發,想寫一個衍生同人,路人都不信,更何況正巧清楚這些事情始末的陳寧?


    可天涯服裏,除了懸劍煮酒與溪山閣外,還有其餘人有必要和九霄雲外過不去,且格外針對徒留悲風和按鍵傷人嗎?


    如果有,那必然是花開一季。


    其實再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這個帖子針對的人並不是徒留悲風與按鍵傷人,徒留悲風從頭到尾都隻是個躺槍的,用來推動高潮劇情的優質黃瓜。


    按鍵傷人才是真主角,他先是渣了自己老婆,再又渣了自家小三,最後還被徒留悲風爆了菊,怎麽看怎麽慘。


    樓主究竟在黑誰,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除了花開一季,還有誰吃飽了沒事幹,成天盯著按鍵傷人往死裏黑?


    寸陰蟬?寸陰蟬的性子,可沒空玩這些陰的。


    明明如此明顯,偏偏陳寧最開始想到花開一季時,心中是抱著否定答案的。


    因為從這個帖子的視角來看,暗指花開一季的小白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三、婊子。


    帖子裏,一開始明知驚鴻明槍有老婆,依舊不顧一切的與其繼續交往,甚至不惜利用燒酒幫年輕護法的感情,為驚鴻明槍探聽燒酒幫的高層情報,努力刷其好感的過程中在燒酒幫露出狐狸尾巴,被戳穿後竟毫無悔意地背叛燒酒幫,去到菠蘿幫。


    在菠蘿幫裏,這位小白花也一點都不老實,她十分迫切的行動著,短時間內迅速逼走了菠蘿幫的另一位長老,也就是明槍的那位奶媽老婆。


    這一舉動,瞬間讓菠蘿幫的實力遭受重挫,小白花卻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過分之處,甚至得意忘形,幾句話招惹了聯盟芒果幫,使得芒果幫退出聯盟,轉投燒酒。


    如此禍水,在被踢出幫會後非但不悔改,竟還二話不說,與明槍玩了一手魚死網破,將自己被明槍勾引,為明槍當燒酒幫內鬼,因為看到了希望才做小三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最後在離開前丟下了一句:“我是賤人,他就是好東西嗎?”


    我不快活,你也別想快活!


    這讓人不得不感慨,此女非但是個小三,還三得十分理直氣壯,自己一身黑泥的時候,非但不懺悔不洗白,還要拉著別人一起黑。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小白花這個名字,都一點也不適合她。


    雖然在天涯服中,花開一季的臭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挺多其他區服的圍觀黨並不知道花開一季過往的事跡,他們隻追了這一個帖子,都紛紛發言,說恨不得把這朵小白花給扔稀泥裏踩碎,由此便可見,樓主在文裏對花開一季的描寫是多麽的不客氣。


    會有人為了報複,這麽不遺餘力的黑自己嗎?不會。


    這樣的想法,讓包括陳寧與沉舟一箭在內的許多人在猜測發帖人之時,下意識將花開一季排除在外。


    但就在剛才,得知綠洲最近在溪山閣無比活躍後,陳寧陷入了一陣沉思,沉思過後,反倒開始懷疑起了花開一季。


    她感覺自己之前進入了一個誤區,此刻完全從誤區中走了出來。


    “你覺得,你和花開一季算得上熟悉嗎?”


    陳寧忽然問了這麽一句話,這讓沉舟一箭十分詫異。


    轉頭望向陳寧,隻見她雙手托著下巴,一雙眼望著遊戲裏一個個奔波來去的陌生玩家,若有所思。


    “那得看你對熟悉的定義,天天掛在同一個yy,時不時組個團一起下下本,周末和節日活動也經常在一個隊伍裏,到了晚上,大家還時常一起開著麥序模式聽她唱歌,這樣算不算熟?”


    “你覺得呢?”陳寧反問。


    沉舟一箭想了想,道:“不熟吧,離了遊戲,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那種。”


    “那你覺得,綠洲像花開一季嗎?”


    “不像。”沉舟一箭搖了搖頭。


    他和花開一季雖然不熟,但好歹同幫那麽久,花開一季也是幫裏的一大活躍分子,她是什麽性子,他多少有點印象。


    他與綠洲的交流雖是寥寥無幾,但在他看來,綠洲的說話風格真心一點也不像花開一季,如果不是陳寧懷疑,他根本想不到那個方向。


    “我也覺得不太像。”陳寧說著,看向沉舟一箭,道:“萌萌聽過綠洲的聲音,和花開一季不一樣,可我和她分析了一下,她又覺得我說得有道理。”


    沉舟一箭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沒說話,隻默默等著陳寧的後文。


    他向來不太喜歡動腦子,如果有人幫他動,他自然是願意靠臉吃飯,讓腦子多多休息的。


    “我讓她去溪山閣yy的時候注意一下綠洲,如果有說話,就錄一段發過來。”陳寧說著,點開那個小說帖刷新了一下。


    帖子又多了幾十層回複,這個樓主真的很厲害,先用一個帖子牽出了即將沉沒的舊八卦,又在大家討論最火熱的時候以一段話引來了另外一場新風波。


    “我之前總覺得這不該是花開一季發的帖,現在卻覺得就是她。”陳寧感受到了沉舟一箭詫異的目光。


    她說:“我沒有證據,隻是直覺。”


    女人的直覺,很多時候就是那麽不講道理。


    這件事情巧合太多,前有寸陰蟬走時沒吭聲,一切塵埃落定後才忽然出現為寸陰蟬打抱不平的綠洲,後有瘋狂更新,默默連載了好幾天才靠著一個神轉折讓帖子火起來的貼吧樓主。


    兩者出現的時間差不多,就連針對的目標都一樣,為什麽不能有聯係?


    綠洲離開九霄雲外的那天將按鍵傷人說得豬狗不如,那語氣激動而又憤怒,就好像按鍵傷人傷害的不是一個與她無關的女玩家,而是她的親姐妹。


    先看綠洲那一邊為寸陰蟬抱不平,一邊為花開一季洗白的行為,顯然畫風不對。九霄雲外如今內部無比混亂,歸根究底就是因為花開一季這個攪屎棍,先是逼走了長老寸陰蟬,後又氣走了聯盟溪山閣,九霄雲外又不是聖母集中營,怎麽可能有人替她說話?


    再看綠洲加入溪山閣的當天就試圖勾引沉舟一箭和執火的舉動,更是將那想要膈應末日和霧蒙蒙兩人的動機顯露無疑。


    旁人不知始末,看不出來,陳寧當時就坐在沉舟一箭邊上,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綠洲就是花開一季,這一點,陳寧一直深信不疑,隻是欠一個能說服別人的證據。


    “這個……這個我是知道的,但綠洲是不是花開一季,和這帖子有關係嗎?”沉舟一箭此時此刻完全是懵逼的,哪怕聽陳寧說了那麽多,他仍是一頭霧水:“執火不是說綠洲這幾天在溪山閣挺活躍嗎?一直在和人pk的話,肯定沒時間更帖才對。”


    “她為什麽要那麽活躍?”陳寧問著,沒等沉舟一箭思考,直接繼續說了下去:“如果綠洲是一個在幫裏很活躍很積極的姑娘,為什麽寸陰蟬在九霄的時候對她沒多少印象?”


    “難道不是因為花開一季買了綠洲這個號嗎?”沉舟一箭有點不明白,陳寧為什麽要說這麽多廢話。


    陳寧點了點頭,道:“換個問題,花開一季為什麽要在溪山閣這麽迫切的表現自己?為什麽要在這個時間,每天不做日常、不碰生活職業、不刷怪、不擺攤,就在幫會駐地裏找人pk,簡直恨不得把活躍兩個字寫在臉上?”


    “她在掩飾什麽?”陳寧問。


    撕天裏每天能做的事情那麽多,幫會中再怎麽積極的活躍分子也不至於整天都在找人pk,更何況一個手殘?


    這不是做給人看,又是什麽?


    陳寧見沉舟一箭徹底懵逼,便又問了一句:“帖子,一定要現寫現更嗎?不能事先寫好,或者……找人代寫?”


    “那她自黑做什麽?用得著這麽罵自己嗎?”沉舟一箭已經有些明白,但又不太明白。


    “回到之前的問題,你和花開一季熟嗎?”


    “不熟。”這一次,沉舟一箭答得很幹脆。


    陳寧道:“這就對了,我們都不了解她,按照自己的思維去想,就覺得她根本不至於這麽做,實際上呢?有沒有可能,她根本不介意這麽做會給花開一季這個名字帶來什麽影響。”


    因為,這隻是一個遊戲,丟掉了從前的那個號,她就不再是花開一季。


    隨手將所有汙名都給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名字,還可以順帶惡心一下自己的仇人,有什麽好糾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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