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櫻回到教堂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之後,羅神父因為擔心他,焦急地等在他房間門口。見華櫻回來了,可是他整個人都沒了精神,臉sè格外蒼白,嘴沒有血sè,晶亮的眸子也變得暗淡無神……


    羅神父猜想一定是發生什麽事了,聽華櫻說完事情的經過,羅神父也不禁暗暗歎息,這孩子,讓人如何不心疼呢。現在這世道,好人多都漸漸變得冷漠,麻木,像華櫻這樣在街上幫陌生人抓小偷的行為已經不多見了,而他不但這麽zuò,還跟著人去了醫院,為人家輸血,chōu了500CC的血,難怪現在的他這麽虛弱了。一般人獻一次血也就200CC——300CC,華櫻卻主動要求chōu了500CC,他是怕少了不夠用。


    羅神父能理解華櫻為什麽chōu完血不去找文菁了,這孩子也有他自己的原則和zuò事的方法,他的內心不但善良而且光明磊落,不願文菁因為覺得欠他人情而勉強認他當dìdì。其實如果換zuò別人,怎會像華櫻這麽悄悄走掉,要知道,即使不認作dìdì,就憑華櫻救了乾繽蘭,他也能從中得到意想不到的許多好處,可他偏偏因為自己的耿直而放過了這個絕好的機會。


    羅神父讓華櫻先休息,給他煮了兩個jīdàn,衝了一杯牛奶,這就是最簡單的補充tǐ力的辦法了。


    醫院裏,乾繽蘭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tuō離的生命危險,從手術室出來就進了病房,隻是人還沒醒來,預計要等到明天了。


    文菁和翁嶽天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但看著躺在病g上的乾繽蘭,氣若遊絲,麵如死灰,著實讓人的心都會揪jǐn。


    文菁有些坐立不安,腦海裏是不是躥出一個清瘦的shēn影。


    華櫻去輸血之後就沒再出現,他是不是已經走了?他還好吧?


    文菁不由自主地分神了,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目光望向窗外,xiōng口的位置像被塞進了什麽東西一樣堵得難受。


    驀地,shēn後一暖,翁嶽天輕輕攬著文菁的腰,頭擱在她肩膀上,低啞的聲音問:“在想什麽呢,剛才我喊你都沒聽見。”


    呃?他有喊她嗎?


    文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個……我……”


    “擔心華櫻?”


    “嗯。”文菁沒有隱瞞,很老實地點點頭。


    這麽近距離地看著她,白裏透紅的臉dàn粉嘟嘟的,像剝了殼的jīdàn一樣……他心裏一動,輕輕地在她臉頰上啄了啄,柔聲說:“這次的事,我們應該感謝華櫻。如果你擔心他,可以打個電話問問,我不想看見你矛盾的樣子。其實你心裏已經接受他這個dìdì了,隻是你還沒想好要口頭上對他親口說出來。”


    翁嶽天一句中的,文菁的shēn子微微一顫,在他麵前,她就像是透明的,他對她的了解甚至超過她自己。


    心底有淡淡的暖liú在縈繞,文菁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背,糯糯地說:“老公,謝謝你。”


    翁嶽天深眸一暗,佯裝生氣地捏捏她的小鼻子:“竟敢跟我說謝謝,嗯?”


    文菁調皮地吐吐小舌頭:“我不敢了……”


    “……”


    晚上,文菁先回家去了,她要照顧孩子,而翁嶽天就在醫院守著。X0pa。


    文菁洗完澡就給孩子喂奶,她今天耗費了太多心神,整個人都顯得很疲倦,等小奶娃睡著之後,文菁也撐不住了,躺在g上,一碰到枕頭就越發感到困意。


    可是有一件事沒zuò,她始終不能安心睡去……


    文菁拿著手機,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會是誰來接電話呢?會不會剛好是華櫻?


    正想著,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羅神父。


    “羅神父,我是文菁。”


    “文菁啊……你還在醫院嗎,你婆婆沒事了吧?”羅神父顯然對文菁的電話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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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已經tuō離危險了。”


    “那就好……文菁,你是想找華櫻嗎?”


    文菁一怔,隨即也很gàn脆地說:“是的,今天多虧了華櫻,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謝謝,他輸血之後就不見人了……他現在,還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他回來就睡下了,沒有吃飯,隻是吃了兩個jīdàn和一杯牛奶。”


    文菁心裏一疼,華櫻睡了,沒能和他通話,她略感失望,不過想想也是,他輸了500CC的血,想必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文菁和羅神父簡單又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知道華櫻平安回到教堂,她也就放心了。隻是,她真的打算認下這個dìdì嗎?或許,真如翁嶽天所說,她心裏認下了,她需要一點時間或一個契機去表達出來。


    第二天。


    翁嶽天在病房的沙發上過了一晚,整夜都是半夢半醒的,早上起來有些頭暈,進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稍微清醒一點。


    從洗手間出來,翁嶽天驀地發現乾繽蘭睜開了眼睛正望著他。淡華急經。


    這個dà男人陡然間就像是害羞的小孩般,臉一rè……


    “我也剛來了幾分鍾。”翁嶽天這話說得僵硬,不想讓乾繽蘭知道他在這裏守了一夜。


    乾繽蘭剛動完手術,人還很虛弱,慘白的麵容沒有半點血sè,呼xī輕淺若有若無,但這不代表她的腦子也不好使啊。她有留意到翁嶽天下巴冒出了一層淺淺的青sè胡茬,他的頭發淩亂,襯衣的紐扣有兩顆沒扣好……這些都說明他很可能是一也沒回家……


    乾繽蘭什麽都沒說,複又閉上了眼睛,好半晌,眼角liú淌下幾滴晶瑩的淚滴……她隻覺得這是多年來她最幸福的時刻了,能在dà難不死之後,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她的兒子。


    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翁嶽天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略顯得手足無措,坐在沙發上,心裏就在琢磨著,文菁怎麽還不來呢?有她在的話,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尷尬啊。


    夫妻間真有心靈感應嗎,就在翁嶽天這念頭剛起之時,病房門開了……


    文菁提著保溫桶進來,一見她的shēn影,翁嶽天頓時感到送了一口氣,yā抑的感覺減少了dà半。


    文菁衝著翁嶽天會心的一笑,坐在他shēn邊,溫柔地依偎著他:“老公,你在這兒守了一夜,一定沒睡好吧,吃點東西就回家去休息,這兒有我看著行了。”


    翁嶽天臉都綠了,這可好,文菁不知乾繽蘭已經醒了,這麽一來,就等於是戳穿了翁嶽天說的他“剛來幾分鍾”。


    文菁不明就裏,jǐn張地伸手去mō他的額頭,水汪汪的dà眼睛裏滿是關切:“老公,你怎麽了,臉sè這麽難看,哪裏不舒服嗎?”


    翁嶽天哭笑不得,黑著臉,僵硬地吐出幾個字:“我……沒事。”


    “真的沒事?”文菁一臉探究地望著他。


    “咳咳咳……”g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文菁一愕,雖然驚喜地竄上去……


    “媽,您醒了!”文菁這一聲“媽”,讓乾繽蘭dà感安慰,想要說話,無奈喉嚨難受得jǐn。


    文菁立刻倒了一杯水,想要喂乾繽蘭,可是……


    “老公,過來幫一下忙……”文菁朝翁嶽天眨眨眼睛,招招手,可ài的模樣,讓人如何忍心拒絕。


    翁嶽天很不自在地走過來,悶悶地說:“幫什麽忙。”


    文菁瞪了他一眼:“你沒見媽要喝水嗎,你把媽扶起來,我來喂。”


    “……”


    翁嶽天臉一僵,嘴角chōu了chōu,想要說點什麽,但是一接觸到文菁那“凶狠”的眼神,他就隻能垂下頭,老老實實照zuò。


    “嗯……這才對嘛。”文菁滿意地點頭,小心翼翼地喂乾繽蘭喝水。


    乾繽蘭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中感概萬千……兒子啊,看來你這輩子是被文菁吃定了,頗有“妻管嚴”的跡象啊!


    翁嶽天像牙膏,文菁擠一下他動一下,喂完水就是喂飯。


    一碗粥喂進乾繽蘭腹中,清甜可口,香滑細軟,固然是好味道,但最讓乾繽蘭感到安慰的是,兒子和兒媳婦都在shēn邊,一起喂她吃飯,還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嗎。


    乾繽蘭忽然間有點興慶自己遇險了,否則,如何能跟兒子有這麽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呢。


    翁嶽天別扭極了,明明他在乾繽蘭還沒處手術室的時候還在擔心呢,那是出自親情的天性使然,可現在他就不願意被乾繽蘭知道了。隻是這麽喂飯他都會不好意思,生怕被偷窺到內心那一點真實的情緒。14062912


    在自己的父母麵前,我們永遠都是孩子。


    乾繽蘭吃完粥,精神略好一點,腦子也越發清醒,回想起昨天的事,她最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個幫她攔住小偷,後來又幫她叫救護車的少年……如果不是他及時抓住小偷的手,恐怕那一刀全刺進她shēntǐ,她這條命就沒了。


    那個少年,她怎會不記得呢,就是翁嶽天和文菁結婚當日,在教堂外麵看見那個長得與文啟華有幾分相似的孩子。想不到還能遇到他……


    乾繽蘭嘶啞的喉嚨裏艱澀地擠出聲音:“文菁……那個孩子呢?救我的那個孩子,他……他在哪裏?”(晚上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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