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要去嗎?」時瑾正端著水路過他們身邊,時瑜直接拉住了她,「晚上一起去海邊走走。」


    時瑾挑了挑眉,「你不怕冷嗎?」


    「不怕。」時瑜彎了彎唇,指了指客廳角落,那裏堆了許多煙花。


    時瑾扶額無奈地笑笑,「好,我陪你去。」


    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一個平和的年了,如今閑下來,竟也想玩玩小孩子才玩的東西。


    「我還買了仙女棒。」時瑜輕輕吐出一口氣,「去許個願吧。」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真,但好歹留個念想。」


    「我也要去。」陸清河不知道什麽時候躥到他們身後,「帶上我,我也要許願。」


    時瑾避開了陸清河的目光,無聲地嘆了口氣,「那就一起去吧。」


    氣氛在一瞬間變了又變,時瑜和阮知秋對視了一眼。


    時瑜拉了一把時瑾的手臂,朝門的方向抬抬下巴,「陪我去買點吃的。」說罷便把時瑾拖出門外。


    「說吧,你和時瑾到底發生了什麽。」等時瑜徹底走遠,阮知秋關上了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


    「你怎麽跟審訊犯人似的。」陸清河坐在阮知秋旁邊,也順勢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喝茶倒是喝出了酒的架勢。」阮知秋調侃道。


    「我倒是想喝點酒,喝醉了多好。」陸清河癱在沙發上,仰著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家裏有酒,紅的白的啤的,我陪你喝。」


    陸清河睨了他一眼,悠悠地吐出了一句:「時瑾不讓。」


    「啊?」阮知秋虎軀一震,一臉錯愕。


    「對,她不讓。」陸清河捏了捏酸脹的眉心,「時瑾為這事和我吵了一架,然後很長時間沒理我了。」


    「準確地說,是我單方麵挨罵。」他看了阮知秋一眼,苦笑道,「我哪敢還嘴啊。」


    阮知秋盯著他看了好幾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到底怎麽回事?」


    陸清河猶豫了一會,還是慢慢地開口道,「我前幾天心情不好,去酒吧買醉,然後一不小心喝多了。」


    「然後時瑾看到了?」阮知秋追問。


    「不。」陸清河痛苦地捂上臉,「比這個還要恐怖。」


    「酒吧服務生看我沒反應,想辦法解鎖了我的手機,給我通訊錄的第一個人打了電話。」


    「那個人是時瑾。」


    陸清河點頭,表情更加痛苦了。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時瑾的床上,但是我根本想不起來我幹了什麽。」


    「你活該。」阮知秋言簡意賅,「這怪不得。」


    「你閉嘴吧。」陸清河痛苦地閉上眼睛。


    「趕緊趁今天晚上和時瑾增進一下感情。」阮知秋拍拍陸清河的肩。


    「阮知秋。」陸清河低著頭,突然喃喃道,「時瑾真的喜歡我嗎?」


    「我和她真的有可能嗎?」


    阮知秋目光微動,良久後,他才緩緩道:「我不知道。」


    陸清河沉默了。


    「但是你要知道,」阮知秋看著他,目光裏帶著少有的認真,「時瑾在乎你才會生氣,如果她真的不在乎,應該就直接把你丟到酒吧不管了。」


    *


    晚上,天色將暗未暗,但是路燈已然亮起,淮臨籠罩在朦朧的光線裏。


    海風輕輕地吹著,裹挾著大海獨特的潮氣和濕潤,無聲地穿過身體。


    「走吧。」一行四人,吃過晚飯後慢慢悠悠地往海邊走。


    時瑜照例被阮知秋裹成了粽子,陸清河想要效仿,但是被時瑾一把拍開了。


    陸清河訕訕地收回手。


    時瑜和時瑾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麵,阮知秋和陸清河跟在二人身後,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卻像隔開了兩個世界。


    「姐,你在想什麽?」時瑜輕聲問道。


    「沒什麽。」時瑾笑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我太久沒來淮臨了,對這裏多少有些陌生。」


    「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捏了捏眉心。


    時瑜沒有接話,但是過了片刻,他又開口道,「但是一切都在變好,你說是不是?」


    時瑾輕輕地笑了,眼睛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就你會安慰我。」


    可是不知為何,時瑾的話音落下,他們突然就沉默了。


    時瑜幾度想挑起話題,但是都被時瑾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時瑾的身上究竟是什麽時候多了一層淡漠感,仿佛將自己與外界完全隔絕,就連時瑜,盡管他們無話不談,但是他也無法突破這層屏障。


    「姐?」他低聲喚道,「你不開心嗎?」


    「我怎麽可能不開心。」時瑾睨了他一眼,「我就是覺得不太真實。」


    「生活安穩的不太真實,你懂這種感覺嗎?」


    「去年這個時候,你敢想過今年這個時候,我們能有趣海邊放煙花許願的閑情逸緻嗎?」時瑾的聲音很輕,卻在發抖,那幾聲顫音特別微弱,但是卻被時瑜精準地捕捉到了。


    「沒有。」時瑜喉頭一哽,但是還是搖搖頭。


    「可能是我比較敏感。」時瑾嘆了口氣,「日子過得太安穩了,我就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時瑜盯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和路麵上的花紋,思緒亂成一團。


    他不知道怎麽安慰時瑾,因為他也有這樣的感覺。隻不過他一直隱藏地很好,好到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而此時此刻,這種不安感卻被無限放大,無形的壓力和恐懼感向他撲來,時瑜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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