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會為善良的人打開一扇窗的。」


    時瑜咽了咽口水,一紮進阮知秋的懷裏,一時間像一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阮知秋無聲地摟著時瑜的背,一下一下地給時瑜順著氣。


    時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哭出來聲,或許是壓在心頭的重擔在這一刻突然被挪開了,一時間他竟覺得屬於自己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回頭看看,原來自己已經在泥潭裏掙紮了這麽久,「時峰」這個心魔竟然也糾纏了他這麽久。


    時瑜自嘲地笑笑,原來他比自己想像中要懦弱不少,他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早就想開了,到如今才發現,那隻不過是自己麻痹自己的藉口。


    隻不過結果是好的,自己曾經是怎麽想的,或許至少在這一刻,已經不重要了。


    時瑜沉悶的哭聲在房間裏飄蕩了很久,直到他的嗓子已經有些沙啞,阮知秋才搬起他的頭


    「好了,不哭了。」阮知秋溫柔地給時瑜擦去臉上的水跡,「再哭就要成小花貓了。」


    「沒有,我沒哭。」時瑜接過紙巾,用力地擤了幾下鼻涕,阮知秋在一旁憋著笑,默不出聲。


    「要是時峰知道了時珊珊的事,他會不會找我姐我我媽的麻煩呢?」冷靜過後,時瑜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他應該不會把我怎麽樣。」時瑜疲憊地笑了笑,「畢竟他已經在我這裏蓬萊好多次釘子了。」


    「不會的。」阮知秋篤定道,「我想時峰現在也已經自身難保了。」


    時瑜不解,直勾勾地看著阮知秋。


    「他欠的債遲早要還的。」阮知秋把時瑜抱到床上,「要怪就怪他做了太多孽。」


    「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時瑜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阮知秋及時打斷了他,他颳了刮時瑜的鼻尖,「你的小腦袋瓜子裏一天一天都在想些什麽呢?」


    「這件事就交給我和陸清河,我保證時峰欠你的,遲早有一天要還給你。」


    時瑜咽了咽口水,斟酌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如果可以,我能見一下時珊珊嗎?」


    「我有話要和她說。」


    阮知秋目光微動,他剛想要拒絕,但是時瑜卻打斷了他,「我和時珊珊到底姐弟一場,她也沒有做過非常十惡不赦的事情,我去見見她,可能就是這輩子最後一麵了,有些話說清楚也好。」


    阮知秋嘆了口氣,還是同意了。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過了兩天,阮知秋打通了關係,時瑜如願見到了時珊珊。


    隻不過幾天不見,時珊珊便已經迅速地消瘦下去,臉上精緻的妝容一掃而空,隻剩下一張憔悴又寡淡的臉。


    時瑜來了,緩緩地在時珊珊麵前坐下。


    「你來了。」時珊珊的眼皮微微顫抖了幾下,垂著眼眸,始終沒有和時瑜對視。


    「嗯。」


    房間突然沉默下去。


    「也許我欠你一句道歉?」時珊珊突然開口道,「可是我對不起你,誰又對的起我呢?」


    她的十指用力的絞在一起,身子在劇烈的發抖。突然一聲痛苦又破碎的嗚咽聲傳進的時瑜的耳朵裏。哭聲在空曠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時瑜的目光微微顫抖。


    「時瑜,你說的對,我不該恨你,我不該什麽都和你比。」時珊珊抹了一把眼淚,可是又有新的淚水源源不斷地從眼眶裏流出來。


    「可是時峰逼著我恨你。」她抬起了紅腫的眼睛,「他說是你毀了我和時國川。」


    時瑜沒有接話,他默默地注視著時珊珊,目光裏透露出一絲憐憫。


    「可是,我明明從來沒有見過你啊。」時珊珊痛苦道,「其實在去知逾之前,我並不知道你在那裏。」


    「長這麽大,我好像一直在被推著向前走,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也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


    時珊珊突然沉默下去。她雙手掩麵,手銬隨著她的身體的晃動乒桌球乓地響了起來,一下一下地刺激著時瑜的心跳。


    「所以,是時峰讓你這麽做的嗎?」


    「包括來知逾實習,包括想置我於死地,是嗎?」


    時珊珊猶豫了很久,還是點了點頭。


    「但是我......」


    「你怎麽?」時瑜追問道,罕見地有些著急。


    「你別問了。」時珊珊突然收好表情,


    「時瑜,我對不起你和時瑾。」她頓了頓,還想再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你們多保重吧。」


    「時珊珊!」時瑜在她背後急促地叫著她的名字,可是時珊珊還是像那天一樣,盲目地跟著警察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處,隻留給他一個空洞的背影。


    「小魚?」阮知秋有些不放心地喊著時瑜的名字。


    自打從監獄裏出來,時瑜便魂不守舍的。


    時瑜執意不讓阮知秋跟著,所以時珊珊到底和時瑜說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阮知秋,我們能給時珊珊請一個律師嗎?」時瑜突然道,阮知秋一愣,隨即知道時瑜沒有在開玩笑。


    「為什麽?」他微微撇眉。


    「我覺得時珊珊知道的比她說出來的要多。」時瑜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措辭,「按照時峰的性格,如果這件事板上釘釘,那他一定會想辦法把所有事情都往時珊珊身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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